九州沐血(93)

看负责巡山的头领不屑的表情，就知道他与来者关系不睦，“孟楷，你不知道详情就不要乱讲话，哪哪都显得着你啦。我放行的是赠予我们粮食的朋友，九公寨寨主。这两位是寨主的大姑和姑父，那四个是他的朋友。”

“秦彦呀，我说错你了吗？黄王的命令你全当耳旁风啊。寨主的大姑和姑父可以随他去，可这四个朋友必须送到寺里看管起来。”大白脸轻蔑地夹了对方一眼，表示非常地不满意。

“寨主的朋友就是我秦彦的朋友，怎么能把朋友关起来呢？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被指责的这位口气强硬地一口回绝。

大白脸本来就板着的脸愈加得阴沉了，“秦彦！你这是在抗命，黄王的话也敢不听？”

秦彦也不示弱，“孟楷，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你是冲天大将军的红人，摆出不可一世的架势，给谁看？说什么黄王的话，你当我不知道，这个缺德主意就是你出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出的主意怎么啦？这是确保营地万无一失的法子，庄将军和柳师父都说应该呢。我不像某些人，见到官军吓破了胆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拿不出办法还要嫉贤妒能，横加指责。”来人阴阳怪气地说。

“我怕官军？我嫉妒你？匹夫！今天我还就放行了，看你能把我怎样？大不了去黄巢那里告黑状吧。”手下的一干兵丁也鼓噪起来，为自己的头领鸣不平。

大白脸勃然大怒虎目圆睁，“你们想反水啊？我先把你拿了去见黄王。”他催马就要挥刀动手。

“别看你号称草军第一猛，我秦彦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今天咱俩比个高低上下。”秦彦挺着手中方天戟迎了上去，王重霸和常宏在一旁劝解着，可盛怒之下的两个人谁能听得进去呢？

“你们都给我住手！”一声大喝震得山林嗡嗡回响，是一同前来的中年人阻止道。

见这位四十开外，一身书生装束，面似银盆，剑眉龙眼，阔面重颐，仪表堂堂，眉宇间透着凛然正气，令人敬畏。

“不像话！大敌当前，离心离德互不相让，这是军中大忌，你们想做什么？秦彦，眼里还有没有冲天大将军？还有你孟楷，心中就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呀？草军上上下下是一家人，总是分成东一伙，西一帮的。如此下去大家各怀心腹事，就是一盘石磨也会变成散沙的。”

“叔，不怨我，他总是这么指桑骂槐，飞扬跋扈，都是将领，凭什么你总要说上句？有人给你撑腰呗，我看不惯！”秦彦向书生称呼叔叔，应该是依着襄阳故人庄时的称谓吧。

起争执的另一方同样理直气壮，“庄将军，我这口气憋在肚子里有些日子了，我们草军里就有些人藏有贰心，时不时的跳出来里挑外撅，把感情搞生分了。前几日，不是有人说怪话吗？扬言要是王仙芝不死，怎么能被官军追得满世的跑呢？”大白脸厌烦地呸了一声，“这是啥鬼话！这些人一定是梦到啥啦？没见你们那大将军有啥拿得出手的战绩，不是我们黄王在北面牵制着官军，他恐怕要挂得更早呢。”

“你这厮，呸谁呢？王仙芝大哥也轮不到你评头论足啊！王大哥自打从长垣揭竿而起，举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之号，四年来南征北战所向披靡，非是古往今来英雄豪杰可比，俯视宇内无人能出其右。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大言不惭诋毁我家大将军。”秦彦气不过又要扑上去拼命。

“秦彦！休得放肆，怎么又来了？没完啦。”被尊为叔叔的单手撑住了他，“军有军规，国有国法，不管是谁提的建议，都是冲天大将军决定的，就要依令而行，来不得半点儿马虎怠慢。你也一样，既然是草军一分子，还是黄王麾下的部属，必须无条件地执行照办。”

“阿弥陀佛，庄将军说得极是，号令如山不可违呀。”第三个来人是位出家和尚，他的年纪比书生长几岁，笑眯眯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秦将军，要是按贫僧的想法，让洪涛寨主把亲戚带回九公寨，这四位朋友先随我回西峰寺，暂住几日无妨，反正也没多长时间大军就要开拔了。”

“和尚叔叔，你说没几日大军就要走啦？是真的假的？你是听黄王说的吗？告诉我要去哪儿？”秦彦也算是□□湖了，历练的何等聪明，“太好啦，憋在这山沟沟里能有什么作为？时刻还得提防着被官军发现，不如打出去闯出片新天地。我就说黄王不能听胆小鬼的糗主意，说什么养精蓄锐，招兵买马，待羽翼丰满再杀出山去。屁话，连粮食都不够啦，用什么填饱肚子？喝西北风啊！”他视人犹芥地望向大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