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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沐血(31)

作者: 会跑的石头 阅读记录

“颜标的脑袋!我怎么知道在哪里?我只晓得要他的狗命,谁还顾得上看管他的尸体。颜标是死有余辜,自己找的,被我们围在饶州城里耍赖皮,让他投降还不识时务,到头来城破人亡成了孤魂野鬼。怎么他的脑袋不见啦?也被人割了去吗?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前面小船上是明教贼偷,多半也是被他们割去啦。”他望向已经停靠岸边的小船。

从小船上下来的几个白衣人正手忙脚乱地搬着麻袋,争分夺秒要抢在追兵到来之前搬到马车上。“二弟,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人?衣服都没有换,是刚加入我们明教的吗?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不男不女的,看他掐腰扭腚的样子。多带些人来就好啦,可以跟土匪拼一家伙,土匪从饶州城外一路追过来,像疯了似的不让人喘口气呀,可把我们累苦了。”是那个头领在抱怨着。看他和青年人称兄道弟,样貌也有些相似,只是长个耷拉眼角,与弟弟的吊眼梢子正好形成显明的对比。

吊眼梢子无辜地解释着,“大哥,谁能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啊,在黄梅收集的药坯子太多了,日子久了会腐烂成废物的。我让教中的兄弟姐妹们去汝州送货了,本想一辆马车就搞定了呀。他们几个…”他指着不远处冷漠的几个人,想说不是他找来的。

头领不耐烦地打断弟弟的话,“好啦,没时间听你啰嗦,壮劳力都去汝州了,来几个算几个吧。眼下形势危急,得以一当十,豁出命去,不然全得做人家的刀下鬼啦。让他们来吧,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尝尝我这袖箭的厉害。”他向渐行渐近的帆船示威地举了举右胳膊,然后对旁边站着的几个人命令道,“都傻站着干什么?眼里没活吗?快把船上的麻袋抬到马车上去,没看到土匪就要来了吗?”

“毋大哥,这个死人怎么办?”搬运麻袋的手下人看到了江边躺着的节度使。

头领未加思索便吩咐道:“二弟,把他和车上的那个都割了脑袋,塞到麻袋里带走。”

青年人犹犹豫豫不敢立即动手,而是瞅着郭岩等人有所顾忌,“董乙!你在干什么?赶快下手啊。唉,你们这些人痴捏呆傻了吗?这么喊你们怎么不动地方?还得我亲自动手啊。”姓毋的抢上一步,向节度使抡起障刀就要下手。

正在这节骨眼上,木帆船靠岸了,一群土匪从船上蜂拥而至。为首的大块头黄天撼叫嚣着,“你们这帮吃菜事魔的妖人,偷走我朱大哥的头有何企图?一定是要向官府邀功请赏啊。现在爷爷就赏给你们每人一斧子,兄弟们,把他们全杀喽。”土匪们呼号着见人便砍,杀人像司空见惯的事,手下毫不留情。

对付三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土匪,明教教徒是招架不住的,眼瞅着两个白衣人被他们砍翻了,“不要脸!是你们的吗?什么都抢。”郭岩眼见一个匪徒冲向驴子,夺去牵驴绳子就要骑上去,只气得方干徒手阻拦,那人挥手就是一刀劈下去。

“啊!”听得一声惨叫,不用看又是郭岩的飞石脱手而出,不偏不倚正中施暴者的面门。

“小兔崽子,竟敢伤我的弟兄,先送他上西天。”大块头指挥着众匪徒一拥而上,要乱刀将其剁成肉泥,为同伙出气报仇。

“轰”又是一声巨响,冲在前面的喽啰被悉数震飞出去,哭爹喊娘摔倒一片,是郭岩运功发力击出一掌。

站在后面的黄天撼勃然大怒,就要扑上去拼命,“二爷!乡勇杀过来啦。”有瞭望戒备的匪徒警示道。

“嘿,兔崽子耽误我的大事啦,朱大哥的头颅还没来得及找呢。”气得大块头直跺脚,他向身后望去,沙平船已经停稳了,冲杀过来的乡勇有百十号人。他心有不甘地大喊一声,“弟兄们!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走。”于是带着残匪向北仓皇而逃。

“高大侠,你和禅师先在此找寻颜刺史的头颅,我带人去解决那些流寇,以防他们卷土重来。”使铁抢的汉子向同伙说了一句,便带着队伍追击去了。

同来的小和尚在后面紧紧追赶,“危二叔,我和你一同去!姓黄的说我义父的坏话,我要把他绑回抚州治罪。”

身后的老和尚不放心地叮嘱着,“阿弥陀佛,危仔倡、延圭,杀几个首犯便算了,警示世人即可,切勿大开杀戒,造无间地狱的恶业。”

“呵,你这老和尚真是可以呀,出家人讲求的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是不杀生的,你却教唆别人行凶,你一定是个假和尚。”郭岩不乐意地挑理道。

“哈哈,善哉,是位快言快语的小施主呀。贫僧是货真价实的和尚,驻锡高安上蓝山,法号令超,乃夹山善会大师的弟子。”老和尚站在敦实汉子的右边,他的态度依旧是和蔼可亲,“至于说出家人不可杀生,那是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我佛慈悲,有菩萨戒,不仅要止恶,更要行善,要利益一切众生。在大是大非面前,出家人可以毫无保留地布施生命在内的一切,有这样的发心,可以在不得已之下为利他而开杀戒。抚州的亡命之徒朱从立、黄天撼举旗造反,纠集肖小,残害众生,造无间业。贫僧不忍此等恶贼死后受大苦,以慈愍心,于是唤弟子钟传开杀戒,断彼性命。贫僧看到强盗们要杀死更多的人,为了保护他人而将之杀死,这有什么罪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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