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式宠爱(41)

德里尔的城堡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画像。

罗束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那是始祖阁下，主人与德里尔阁下共同的父亲。”吸血鬼管家笑着说，“始祖阁下是主人最仰慕的吸血鬼。”

罗束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他回头问德里尔：“为什么不把脸画出来呢？”

德里尔低头看他，垂着眼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有二代见过始祖，美芙狄并不会画画。”

将蜷曲的黑发为罗束别在耳后，德里尔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你想看始祖的样子吗？”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我可以画给你看。”

罗束有些心痒了。

吸血鬼追求永生和貌美，血统越是高贵，容貌越是靓丽精致，罗束非常想看看，传闻中那吸血鬼始祖的容貌。

但这不过是神经质的德里尔对他又一次的试探罢了，罗束心里门儿清。

“不想。”罗束拒绝道。

德里尔没有多说什么，低头轻咬着罗束的耳朵，像是在说着情人之间的体己话，吸血鬼管家很自觉地走远了些，以防听到什么会被灭口的话。

德里尔低低地说：“待会儿进去之后，不许看美芙狄，也不要让她看见你的脸。”手抚上罗束的脸，“更不要出声。”

吸血鬼的独占欲作祟吗？罗束挑了挑眉。

和德里尔一样，美芙狄也为极致的美丽疯狂着迷。

罗束跟德里尔挨得更近，同样压着声音说：“既然这样，不带上我不是更好吗。”

“这可不行。”德里尔搂着罗束的手用力地捆着，盯着罗束黑黢黢的眼睛看着，“我一放开，你就跑了。”

这还用说吗。罗束心想，脸上笑着，说：“我不会的。”

两人相视着，心照不宣。

吸血鬼管家在前面为他们引路，三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随着渐渐走近，一阵钢琴声慢慢清晰。琴声急促凄厉，像是在胡乱弹奏一般，细听之下那音乐却十分连贯。

“主人就在琴房里。”吸血鬼管家说着，为两人打开了门，侧身道，“请。”

门后是一架巨大的血红钢琴，身穿暗红色长裙的女性吸血鬼有着火一般鲜红的长发。她紧闭着双眼，似乎沉浸在音乐里无法自拔，黑色的长手套裹着她的手指，在黑白的钢琴键上飞舞着。

传说中的美芙狄亲王……果然，非常的张扬而美丽动人。

德里尔强迫罗束把视线从美芙狄身上移开，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只留下一个侧影。手顺着罗束后背的曲线向下滑去，停留在尾椎的附近极具暗示地摩挲着。

“你看她了。”是陈述句。

“没有。”罗束说。

“你说话了。”再次肯定。

“……”罗束闭了嘴，乖乖伏在他胸前。

美芙狄的钢琴曲终于到了尾声，一个华丽的谢幕之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等候的来客。

“德里尔，好久不见了。”女性吸血鬼如此说道。美丽的二代极具侵略者的目光赤毫不掩饰地在德里尔身上打量着，最后停留在德里尔怀里的罗束身上，她挑了挑眉，调笑道，“亲爱的弟弟，来看望我的旅途有这么让你难耐吗？”

竟然这样都不忘带上一个血饲。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德里尔说，上一次见面大概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吧。同时他也直接忽略了对方的后半句话。他没有感情地恭维道，“你的琴艺见长啊，姐姐。”

三位二代拥有共同的父亲，在遥远的过去，成为第一批出生的吸血鬼，第一批踽踽独行的异类，稀少的同类，贫瘠的血缘，却使他们较于他们的后代更加亲近。

即使只是在虚伪的表面。

“我不会弹钢琴。”美芙狄笑着说。

“我知道。”德里尔说。

在金发的家族中出生的红发女孩，在一开始就被认作魔鬼的使者，族长父亲的溺爱却使她衣食无忧地长大。她心中的光明早已被罪恶的红发烧光，自小时候开始便崇拜黑暗。

她厌恶音乐，鄙夷信仰，唾弃礼教，讽刺善良。

于是，在达到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阴暗的地步之后，她被转化成了吸血鬼。

永生与鲜血继续延续着她的罪恶。

“你只会弹这一首。”德里尔说，创造这首曲子的吸血鬼同样不会钢琴，“《致莉莉丝》”

美芙狄动作一顿。

德里尔知道很多事情。

鄙夷信仰的红发少女，在成为吸血鬼之后，疯狂迷恋上了自己的转化者。她曾向始祖求爱，却被折断双手，长辈的暴怒至今在她的双手上留下丑陋的痕迹。

于是她开始沉迷于收集有关始祖的一切。始祖用过的杯子，始祖的头发，始祖手上戴着的戒指，始祖送给莉莉丝的礼物……最后，是始祖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