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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册(24)+番外

作者: 末芜闻 阅读记录

于是在一个晚上,用完晚膳后,柳逢辰主动去了方白简的房中找他。

方白简对他的出现非常吃惊,同时也很警惕,但同时又带着些心虚:“先生夜晚来访,是有何事?”

柳逢辰微微笑道:“少爷何必如此紧张,我来只是——”他提高了声音,明显是要讲给方白简房前院里的那些下人听的,“——想问问临安时兴什么花样,我想在绢布上作画,好送给老爷作为寿礼!”

方白简看着他那装腔作势的模样,还有院子里那些竖着耳朵听的下人,明白了柳逢辰喊这么大声是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心里登时生出了几分感动,不过嘴上还是非常恭敬有礼地同柳逢辰介绍临安时兴的花样和方荣轩的喜好。

柳逢辰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背对着院子将方白简掩住,飞速将一件东西塞进了方白简的腰间束带里,随即冲方白简眨眼一笑。

方白简愣了愣,说话也停了一瞬,接着继续往下讲,心神不宁地草草结束了这番介绍后,就听到柳逢辰说:“知道了,多谢少爷,那我这就走了,打扰。”

接着,柳逢辰就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迈步离开了,云淡风轻,一如往常。

方白简一臂掩着腰间插了东西那处,一手将门关上,心惊肉跳地将那腰间东西抽出来,是之前他亲手交给柳逢辰的那本算术册子。他将那册子翻了翻,如同上次那样,又掉出了一张纸。

那张纸比上回那张要大一倍,画着一张图,图上有一个长着柳逢辰模样的大人。大人一只手拿着一本书,书上写着“龙阳春宫”四个字,而另一只手则摸着一个小孩的头,那小孩,竟和方白简有几分相似;大人的脑袋旁写了一句话“兄有过,望弟谅”。

方白简看着看着禁不住笑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不知羞耻”,然后将这一张图珍惜地折好,贴着心口藏进了衣裳里。

第14章 鸳鸯惊落水

柳逢辰给方白简送画是真,询问方荣轩喜好也是真,一个月后,方荣轩五十九岁寿宴便在临安城内的大湖上举行。

到底是本朝第一丝绸大户,方家出手十分阔绰地租了几艘画舫,请了来自天南地北的各路商户,甚至还有朝廷重臣,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几乎将那大湖都占了。临安已是到了夏日,湖中皆是盛开的莲花,有红有白亦有粉,方家的庆寿画舫便穿行在莲花从中,只要一弯腰,一伸手,便能摘到一朵。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柳逢辰将自己给方荣轩画的庆寿图送了,得了一番极致夸赞之后便去了另一艘船上。他这么做,一来是觉得方荣轩所在的那艘船上非富即贵,自己一个外来的教画先生,逗留其上总有些格格不入,二来是发现另一艘船上有个长得十分不错的男歌伎,想要去结识一下。这临安城不愧是本朝都城,有着别处没有的新鲜事物,就连歌伎也有男子,妙哉妙哉。

到了那男歌伎在的船上,柳逢辰并没有急着上前勾搭,而是面带微笑,饶有趣味地站在一旁,等那歌伎弹完一曲古琴后,才款款上前,作了个揖,道了声赞:“好曲好曲。”

那歌伎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唇红齿白,青眉如黛,一双弹琴的手玉葱一般青嫩。看着柳逢辰风度翩翩的模样,又得了柳逢辰的一声赞后,脸上不觉泛起一层绯红,低下眉眼,翘起嘴角,站起了身,走到柳逢辰面前欠身道福:“奴家见过公子。”

柳逢辰也欠了欠身,彬彬有礼道:“有礼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公子多礼了,尊姓大名这样的词,用在奴家身上实在是受宠若惊,若公子不介意,唤奴家一声玉玦便是。”

“好,那我便唤你玉玦公子。敢问玉玦公子习琴已有多少年,为何会选择当一名歌伎?”

“习琴已有十年了,都是在歌伎馆学的,当一名歌伎,也是生活所迫罢了。”玉玦答得不紧不慢,面色平静,看不到半分作为一个歌伎,尤其是一个男歌伎的自卑。

柳逢辰不禁对他的不卑不亢之态生出了几分敬佩,又问:“那敢问玉玦公子所在的歌伎馆,有多少像公子这样的歌伎?”

“不多,一共七个,今日都被请来给方老爷的寿宴助兴了,一艘船一个。歌伎馆里还是女子居多。”

“原来如此,能被请来给方老爷的寿宴助兴,想来都是技艺超群,且品性不俗之人了。”

玉玦抿嘴笑笑:“奴家这样的身份,还有什么品性可说。”

“自然是有的,人的品性并非由身份和地位决定,而是由言行所决定的,只要积德行善,那便是品性不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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