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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册(10)+番外

作者: 末芜闻 阅读记录

他将玉势收好,将那一箱子不可让外人见的淫乱之物锁好,收在了床底下,深深一推。他看了一眼床,精液溅得床单被子到处都是,便索性将那床单被套都撤了,床头灯一吹,赤裸着身体裹进没有被套的被子里,两眼一闭,也就睡了。

虽然身体经过半日车马劳顿和半夜亲手耕耘后已经十分疲倦,这觉,本该是睡得极好极熟的。然而柳逢辰的梦里一点都不安稳,当年发生的事又在梦里上演着,将柳逢辰折磨得身心俱裂,却一声都哭不出来;他如同只弱小的羔羊一样被那些野兽粗暴地撕咬。

接而,梦忽然又变了,在那个四面漏风,无遮无挡的破屋子里,躺着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柳逢辰害怕地走过去,唤了一声,那尸体忽而睁大了眼,用沙哑地声音绝望地质问他“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事”……

这样的梦,只要柳逢辰睡着了就会上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柳逢辰从十四岁一直折磨到如今的二十四岁。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梦醒了,柳逢辰仍旧是那个对外温柔笑,暗地任性骚的绘画大才子。他有钱有才,想找小倌操自己就找小倌操自己,淫荡身体的欲望总能得到满足,为什么不笑呢?

所以,当柳逢辰一身白衣地出现在方婉儿面前时,还是那个儒雅好看的先生。

“先生。”见了柳逢辰,方婉儿便是欠身一拜,低着头,眼睛有些肿。

柳逢辰看了一会儿,笑着问:“如果我没猜错,婉儿昨晚可是哭鼻子了?”

方婉儿站直,嘴一扁,不服气地“嗯”了一声,接着道:“被我娘骂了。没忍住,就哭了。先生别笑话我。”

“当然不笑话你,想哭就哭,憋着做什么。夫人骂你,可是因为你不用完饭就离席?”

“不完全是。”方婉儿眨眨眼,认认真真解释起来,“其实我娘就是看不惯我和哥哥关系好,所以见到我给哥哥夹菜才会那么生气的。娘骂我,也不过是指桑骂槐罢了。”

方婉儿还不到七岁,可是说起话来条理清晰,颇有一副大人的模样,听得柳逢辰忍不住发笑:“你这么小的年纪,还懂指桑骂槐是什么意思了?”

“嗯,哥哥教的。”方婉儿一脸骄傲地挺起胸膛,“哥哥教我读书识字,对我可好了,先生,我可不可以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嗯,你说。”柳逢辰觉得这小丫头片子鬼灵精怪,还真是挺可爱的。

方婉儿走近了几步,踮起脚,一手挡在外侧脸,低声同柳逢辰说:“其实我不想学画画的,我想跟哥哥学算术看账本,可是我爹不让,说这不是姑娘家该学的东西,让我好好学画画,看女德书,将来才能嫁个好婆家。”

接着,她落回了脚,两手叉腰一脸严肃道:“可是我不想看那些女德书,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听上去好奇怪啊,我就想学算术,为什么不可以呢?”

柳逢辰听了也奇怪,心想着方夫人当初帮着方老爷做生意应该也没少算术做帐,怎么如今反而不让女儿做这些了呢?

“府中是你爹还是你娘做主?”柳逢辰偷偷问方婉儿。

方婉儿也很聪明地压低声音告诉他:“以前是我娘,后来大哥没了,爹到处风流的事也被发现了,娘就被气病了,家里就完全由爹做主了。其实,我娘一开始对我哥哥也没那么凶的,只是后来我爹接我哥哥接回家后还是在外面风流,我娘就将气撒在了哥哥身上,唉。”

看着方婉儿皱着眉头叹气的模样,柳逢辰心里不由地生出了同情。这小姑娘才那么小的年纪,却已经知晓了家中的复杂,早慧得让人心疼,还无法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得按着当家作主的风流爹的要求去学并不想学的东西。

他也有些同情那个被接回来的私生少爷方白简。生母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捞到就去世了,自己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野种”的出身;被不负责任的亲爹接回家,挨着亲爹正室的骂,连妹妹夹来的菜都不敢吃。唉,活得这么窝囊受气,就算是本朝第一丝绸大户的少爷似乎也不风光了。

难怪那少爷才十六七的年纪,看着却是那般六七十岁老人压抑阴郁,死气沉沉的模样。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日子,哪个能快活得起来?柳逢辰遗憾不已,觉得方少爷那么英俊出众的,该是多笑笑才好的,不然真是白费了那么好的一副皮囊。

感慨完毕,柳逢辰重又换上亲切的笑颜,同方婉儿说:“好了,闲话也说够了,虽然你同我说了不想学画画,但既然我已经受聘做了你的教画先生,该尽的职责也是要尽的,所以你就算再不喜,也起码做个样子跟我学几笔画画,说不定,学着学着,你兴许就对画画有了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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