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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家的小娇娘(241)+番外

周腊梅止住哭泣声,“你就是因为这事儿,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这话显然是对周进说的。

周进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脸的双手止不住颤抖,“大姐,若不是我……都是我……”

周腊梅道:“这事儿我不劝你,你也不小了,都当爹的人,什么事儿都得你自己想。你只需要知道,现在这一摊子都指着你,你要是垮了,娘连个摔盆儿的人都没了。还有,等过了头七就要扶灵回乡,你打算就这样回去?”

周进当时没有说话,可之后却再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吃不喝不睡,只是守在庄氏灵前。

过了头七,周进姐弟二人就打算扶灵回家乡了。

虽然走的时候庄氏没有交代,但姐弟二人都知道娘是想跟着爹葬在一处的。

作为儿媳妇和亲孙女的卢娇月母女两个,这次自然要跟去的,还有李水成父子二人。梅庄毅放心不下,便和王瑶及范叔等人帮着送他们扶灵回乡。人手多点儿,走在路上有个什么事,也能帮把手。

也幸亏梅庄毅等人跟上了,因为是带着一口棺材上路,这一路走得极慢,等将庄氏下葬后回来,已经是又过了一个多月了。

李水成两口子没有再跟来大溪村,而是直接改道回了府城,梅庄毅和王瑶等人回来后,在家中停留了三日,就匆匆忙忙踏上南下的路。

因为周进一直情绪低落,又有孝在身,所以这次他没有跟着一起块儿去,而是留在了家里。

家里突然就空了下来,空空荡荡的,冷清得厉害。

周进虽没有在像之前那样魂不守舍,到底还是心里装了心事,所以一直闷闷不乐的。卢娇月知道男人在想什么,他在愧疚,可惜这个心结是任何人都没办法解掉的,只能他自己想开。

这一日,韩小海突然上门了。

他是一个人跑来的,一进来就叫嚷着要周进还他娘。

周进神情恹恹,不想理他,卢娇月见他是个小孩子,就出面告诉他庄氏已经下葬了。

听到这话,韩小海不依不饶就要上前打周进,哭着说都是他害死了娘,如今害得他爹也快死了。

周进两口子这才知道原来那日他们走后,韩老栓就病倒了。病得很重,起先还能下炕,还能骂人,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心情非常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一见到韩小海,就匆匆跑过来将他一把拉住往门外走。

这几个人都是韩老栓侄儿辈的,其中一个叫韩成的人对周进道:“你爹人快不行了,你要是还记得他养你一场,最好去一趟。”

周进终究还是没有去。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恨的,只是因为韩老栓的死,让他心里的这种恨竟没有宣泄的对象,而变得茫然起来。

“其实他是知道你娘心里想什么,要不然那日他也不会那样。”之后的某一天,卢娇月这么说道。

可不是,庄氏是韩老栓的妻,只要他不允许,周进根本没办法将庄氏带回来,更不用说将庄氏和周进爹葬在一起了。

就是因为知道,周进的心才更为复杂。

这一切究竟该怪谁呢?

也许该怪命运弄人。

点点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回来后恹恹了一阵儿,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家里又响起欢快的笑声,看着女儿的笑脸,周进偶尔也会笑一下。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庄氏留下的阴影终于渐渐淡去了。终归究底,人是要往前看的,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

周腊梅又生了个儿子,生产之时周进特意带着妻女去了府城一趟。

回来后周进对卢娇月说,我们也生一个吧,不拘是儿子是女儿,就当是给点点做个伴儿。

卢娇月笑得神秘,起先周进还不懂其意,直到有一日早上起来,卢娇月突然吐得稀里哗啦,他才知道媳妇儿这是又怀上了。

八个月后,卢娇月给点点生了个弟弟,取名天天。

二年后,卢广智再次下场,终于得偿所愿中了秀才。

而同时,卢娇月又爆出好消息来,她又怀上了。

日子还在一天天继续,偶尔卢娇月梦回之际会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事,可令她诧异的是上辈子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她甚至觉得那就是一场翻身就忘的梦。

梦就梦吧,现在的她有夫有女有子有家人,现在的她很幸福。

第128章 番外之黄粱一梦

番外之黄粱一梦(杜廉篇)一

“二丫头,你看娘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人还没进门,崔氏就扬声喊道。

她穿着深蓝色袄子棉裤,手里拎了一个竹篮子。篮子有些重,进屋后她就搁在桌上了。

卢桂丽从屋里走出来。

现在的她依旧瘦得厉害,但是气色却是以往好了不少,眉宇间少了几分轻愁,多了一丝安然。

“娘,你带啥来了,瞧把你乐的。”

崔氏一面打开竹篮,一面笑眯眯地道:“你还不知道吧,智儿那小子中了秀才,你二哥家要摆三天流水席,还给娘送了一桌席面过来,娘挑了些好的,都给你送来了。”

本来笑着的卢桂丽,当即脸上没了笑容,她小心翼翼瞅了坐在门边上的杜廉一眼,直到见他脸上没露出什么其他表情,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外面日头好,杜廉坐在一个小杌子上,靠着门框子上晒太阳。

太阳有些晃眼,也因此他半阖着双眼的。他穿了一身又厚又宽大的棉花袄子,是酱紫色的。若是有明眼且懂得针线的妇人就能看出,他身上这件袄子是妇人的衣裳改的。

也确实如此,杜家如今的日子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卢桂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杜廉又瘸了,两口子日里就指着崔氏补贴一些,做新衣裳这事自然是奢望。前年的时候杜寡妇生了一场病走了,为了给杜寡妇办丧事,杜廉让卢桂丽把家里能当的东西都拿出去当了,包括以前他在学里穿的一些好衣裳,即是如此还在外头举了债,至今未还。

去年冬天,没厚衣裳穿的杜廉冻得实在受不了,只能日日缩在炕上。卢桂丽愁得直掉眼泪,崔氏手里没钱,只能把去年老二家给自己做的一身衣裳拿来,让卢桂丽改改给杜廉穿。

崔氏眼睛不中用,早就不能再做针线,卢桂丽针线活不好,她又不好意思托别人帮忙,只能随便改了改,就这么将就给杜廉穿了。

若是以前,杜廉还会骂句有辱斯文,可人在寒冷和饥饿面前,总是显得那么的脆弱与软弱无力。尤其卢桂丽没力气,家里柴火也不够使,冬天的时候烧炕只能烧晚上,为了不让自己冻死,杜廉只能穿上这身妇人的衣裳。

经过一个冬天,这袄子已经十分脏了,袖口和领口已经发黑发硬,可杜廉却一点儿都没自觉。可能是因为冷,他甚至双手揣在袖子里,就那么闭着眼睛斜靠在门框子上,像一块儿搁了多日坏掉的猪肉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味儿。

“快吃,你多吃些,娘怎么看你又瘦了?”说着,崔氏看到背对着她们的杜廉,眼神变得厌恶起来,“如今这家里就指着你这么个妇道人家了,你可千万不能害病。”她的话音中隐隐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卢桂丽自然知道娘为啥这样,便想转移话题,“娘,你吃了没?我等会把这菜热了,你跟咱们一处吃。”

“吃什么吃,我已经在家吃过了,这些都是娘专门给你拿来的,你可千万别烂好心都紧着别人。有些人啊吃了反倒没什么用,还不如个女人。”

这话音就明显了,可不正是在说杜廉。

杜廉的身子一僵。

卢桂丽急得快哭了,“娘,你说这些作甚,你再这样以后别来了。”

崔氏有些生气,“娘倒是不想来,可不来你们两个打算去喝西北风去?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儿挫折都受不了,这附近村里那个村儿没有不健全的男人,像咱们村的田眼子,人家生下来就只有一只手,还不是娶妻生子种地照样养活一家人,还有小溪村的王大成,不也是瘸了条腿,走路都不利索……”

都说成这样了,杜廉自然不能再继续装听不见,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又顺手拎起那张小杌子,才一瘸一瘸地往西屋走去。

杜廉的腿瘸得有些厉害,也不知当初那大夫怎么治的,现在他竟变成了长短脚。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因为高低不一,所以走路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十分丑陋。

他进了西屋后,就将门从身后关上了,可即是如此,也还是能听见崔氏母女在堂屋里的说话声。

“……娘,你别说他了,他已经够难受了……”

“……我说两句还不成?他都这样了,你还不让人说……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

“……你不知道,智儿那小子如今可有出息了,咱村里谁说起他来不是伸出一根大拇指,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秀才,还连着三试都是那个什么案首……你二哥家如今可风光了,老大两口子会赚钱,老二如今是那个什么生,据说官府还给发银粮,还能免税子……要是你爹还在,可得高兴死了……”

思绪渐渐抽离,杜廉望着屋里南角那处的空旷径自发呆,之前那里是放着他的书案和书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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