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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86)+番外

次日薛青山就带着他往镇上去了,去了一看,果然门上贴着大封条,只能无功而返又回了来。自那以后,赵氏想起这事来就要骂上几句,骂那馆主害人,骂这学馆坑人银子。

“娘,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俊才还在屋里看书呢。”杨氏隔着窗扇说了一句,赵氏当即不吭声。

薛庭儴进了二房屋门,屋里的招儿也听到外面话,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事后,招儿也问过薛俊才,要不要去清远念书。有薛庭儴这层关系,再加上这次的案子能反,也全靠了他的消息,想要进清远并不难。

哪知她选的机会不凑巧,明明看四周没人,却还是被杨氏撞见,并惹出一场乱子。杨氏说招儿没安好心,幸灾乐祸,可怜他们是咋滴?又说清远那种破地方,他们俊才才不稀得去。

甚至闹到赵氏和薛老爷子那里,还是薛老爷子出面制止,这事才算罢。

这种情况下,薛俊才自然是拒绝了。而自打从镇上回来后,薛俊才就一直闲在家中,寻常也极少见他出门。

“要不,我再去问问?”

“行了,你别管这破事。薛俊才也就罢,大伯和大伯母可不是善茬,到时候又惹一身腥。”

招儿点点头,其实她也没想去管,不然说话也不是这种口气。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薛青山从外面回来。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一看就知是在哪儿喝了酒。

“山子,吃过没,没吃就坐下吃点儿。”薛老爷子道。

薛青山掂了掂肚子,打了个酒嗝:“爹,我不吃了。”

赵氏道:“杨氏,还不扶你男人回屋歇着。”

杨氏放下碗筷,扶着薛青山回东厢。

她将他放在炕上,也没给他挪好,就见他一下一下往炕上挣着,那模样看起来别提多恨人了。

杨氏压着怒气问:“俊才上学的事,你到底弄得怎么样了?天天见你出去,每次都喝得不省人事,事却办得一点音信都没。我压箱底的银子可都给你了,你若还是办不成,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薛青山挥了挥手,满脸不耐道:“你以为办这事容易?去那不好的学馆还不如留在家里,好的学馆现在这种时候都不收人。清远学馆倒是不错,可谁叫你当初把事闹成那样,不是你闹成这样,我至于天天出去跑人情?”

杨氏哑口无言。

她若是早知道清远学馆会那么好,打死她也不会说出那种话。也是事情变化太快,谁能想到本来平凡无奇的清远学馆,会一下子得到县太爷的青睐,成为湖阳乡炙手可热的学馆之一。

而那几日她正因为家里的倒霉事恼着,所以听见招儿那么说,又见儿子蔫头耷脑的,她下意识就以为招儿这死丫头是在故意讥讽他家。

如今闹到全家人都知道,当时又那么僵,她即使事后知道自己有眼无珠,也没脸反口了。

这不实在没办法,两口子便一合计,杨氏咬牙拿出自己存了很久压箱底的银子,让薛青山出去跑人情,定要给薛俊才找一家比清远更好的学馆。只可惜薛青山跑了多日,也没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你再给我些银子,我明儿再请同窗一顿酒,这事差不多就有眉目了。”

“还要请酒?要不请来家里如何,到时候我亲自下厨……”

“你给我趁早吧你,请同窗来家里吃饭,咱家这穷乡僻壤的,你当谁都愿意来?哪有办事不花钱的,别人找你办事不花钱,你愿意?”

“家里哪儿还有银子了……”

薛青山眯着眼半靠在炕上哼了声,也没说话。

杨氏犹豫半晌,才去了柜子前。不多时转回来,手里拿着一块儿碎银子,满脸都是肉疼之色。

“就这么点儿了。”

薛青山一把夺过来,塞进怀里,又继续躺在那里醒酒。

每逢薛庭儴休沐,招儿就会尽量择这一日在家中。

一来是可以做些好的给他补补,二来也是趁机把家里收拾收拾。薛庭儴不在家的时候,她要么就是出门在外不归,即使回来也是累得懒得收拾,刚好趁这一天收拾了。

所以一大早招儿就在忙着洗衣裳洗被面,有家里换下的,也有薛庭儴从学里带回来的。

薛庭儴帮不上忙,就帮她打水。

这活儿他干了不少次,从以前只能打起小半桶水,遭来招儿的耻笑,到现在能打大半桶了。其中这水桶也就只能打起大半桶,根本打不满,从水井里拽上来的过程中,就会流出不少。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洗着衣裳。招儿洗得十分快,有人给她打水,她要省了很多事。

洗罢,两人合伙儿把被单拧干,一人一头儿,反方向拧着。现在薛庭儴做活儿越来越像样子了,根本不用招儿在旁边教。

别看招儿平时宠着薛庭儴,可她才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男人不干家务活儿的想法。也是薛青松当了个好榜样,他以前还在的时候,里里外外什么都干。

晾衣裳的绳子在屋后,两人将被单拿到后面去晾,远远就看见薛青山鬼鬼祟祟的背影,消失在草垛子后面。

薛家的菜地都是用一人高的篱笆圈起来的,乡下民风朴实,虽然有些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意思,但也没人闲的没事来这里偷东西。而菜地后面还有个门,以前招儿出去做生意都是从这里进出的,平常就用草绳拴起来,用的时候才解开。

这薛青山大白天不走正门,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两人犯了疑,倒也没多想。

因为还有衣裳要晾,两人就又回了前面,哪知刚从屋后绕出来,就碰上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薛俊才。

“呃,我上茅厕。”薛俊才似有什么心事,根本没发现自己的样子有多奇怪,因为平时他在家中,都是不和二房人说话的,更不用说这种上茅厕的事还要重申下。

招儿和薛庭儴对视了一眼,两人扭头就从后面跟上了。

到了屋后,果然薛俊才没有去茅厕,而是也消失在草垛子后。

那草垛子后面就是后门。

“走,去看看。”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招儿嘻嘻一笑:“反正没事,我总觉得这事有猫腻。”

其实薛庭儴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出了后门,一路远远的跟在薛俊才后面缀着。

正是半上午的时候,这会儿日头已经很毒了,村里的道上几乎没什么人。尤其薛俊才又往村尾走,这里人烟更少。

村里每家的布局都差不多,屋前是院子,屋后是菜地,家家屋后都垛着几个草垛子。一阵跟在后面七拐八绕,越走越偏僻了,见薛俊才脚步加快,又消失在一个草垛子之后,招儿和薛庭儴也忙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可追过去却没看见人,而这地方像是某户人家的屋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薛庭儴小声问:“这里是?”

“薛寡妇家。”

第67章

提起这薛寡妇就要说说了,她本姓不姓薛,是别的村嫁过来的。

这女人也是倒霉,刚嫁过来没几年,男人就死了。她也没有养个孩子什么的,孤苦伶仃一个人。

这就罢,关键她那几个叔伯不是善茬。

她男人是老来子,排行最末,等她嫁进门的时候,婆婆已经死了,就剩个病公公。公公也没多活几年,幸好临死之前给几个儿子分了家,几房人各自单过。这下她男人虽是死了,但也给她留了两亩地,平日里靠把地佃出去,自己再做点针线活儿什么的,倒也够养活她一个人。

可谁曾想这种日子没过两年,他几个叔伯就撵她归家去,言外之意就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改嫁,没得把薛家的地还要带走陪给别的男人。

薛寡妇自是不依的,可这里毕竟薛姓人占多的地方,最后房子倒是给她还留着,地却被几个叔伯瓜分了。

原想这女子坚持不下去,迟早要回娘家,哪知她就在这房子里住了下来,寻常也不见她怎样,倒是不缺米粮吃,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就是村里有闲言碎语说,经常见到有男人在她家里出没。

这事可就有些伤风败俗了,薛族长专门开了宗祠,要处置这薛寡妇。哪知这女子也不是善茬,大抵也是自打男人死了,受得窝囊气太多,索性破罐子破摔跟族里闹了起来。

薛族长说她伤风败俗,她就说姓薛的都臭不要脸,抢人田地,她一个妇道人家,地都不给她留,她怎么过日子。又说自己是决了心给男人守着,谁不让她守,她就去官府告谁去。

这样一个泼妇,谁也拿她没门,只能将她从薛家的房子撵了出来,哪知她自己在村尾择了处地,还请人盖了房子,就这么住下了,一直住了这么多年。

这几年倒没听人说她什么事,但她的日子照样还是过,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银钱。反正村里人提起这薛寡妇,男人都是笑得暧昧,女人们则都是满脸厌恶。

这些事都是早先年发生的,那会儿招儿和薛庭儴都还小,都是听别人说来的。

两人目光对视的同时,这些也闪过两人的脑海。而后不约而同的,两人就从顺着篱笆那豁了一道口子的地方,往里面走去了。

薛寡妇家的菜地并不大,也就大半亩的样子。房子虽是瓦房,但也就两间,左右各是灶房和仓房。她家中什么牲畜都没养,一路走过来静悄悄的,再往前走就听见有人似乎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