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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200)+番外

一听这话,瓜子脸更是气急了,冲上来就伸出爪子要去抓招儿的头发。

招儿可是见多了乡下妇人打架,一般就会几招——抓头发,挠脸,踹肚子。可不会吃她这一套,见她手伸过来,当即一把钳住,顺手一推,瓜子脸就摔倒在地上了。

瓜子脸疼得脸都扭曲了,一面往起爬一面骂道:“你给我等着,我家老爷可是举人,还是国子监的监生……”

招儿有些囧囧然,心想要不要跟她说自己男人是进士,进士比举人大?

而另一头,薛庭儴满心无力,恨不得当即策马就离开。

可一来他并不是太会骑马,二来也是人太多,将前面的路都给围住了。好不容易负责维持秩序的兵丁将前面道路清出来,他勒紧缰绳正欲走,突然听见路边有人说上面有个娃娃在叫爹。

他下意识就看过去,当即不走了。

状元郎的异常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大家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处临街酒楼的二楼,有个胖娃娃正伸着手冲这边喊着什么。

因为往那边看的人太多,引得街上所有人都看过去了。

本来拥嚷嘈杂的大街安静下来,也就显得那娃娃的叫声特别明显:“爹,小狗子在这儿……”

这娃娃是认爹认错了吧?怎么管状元公叫爹。

许多人都这么想着,却见状元公竟是调转马头往那边行了去。

难道真是爹?

可明明这状元公看起来还不大!很多人都以为状元公还没成亲,因为脸实在太嫩,这也是为何鲜花手绢都往他头上砸的原因。

状元公还没成亲,若是一个对眼就看中了呢?可现在瞅着这情形,哪里是没成亲,孩子都快会打酱油了。

薛庭儴在楼下停了下来,正对着二楼的栏杆处。

弘儿见真把爹喊来了,兴奋得不得了,还不忘嘴尖告状:“爹,有个坏婆婆欺负小狗子和娘。”

薛庭儴凝眸看向招儿。

这种情况下,招儿莫名局促,赶忙道:“你别听他瞎胡说,没事,真没事……”见他还不走,她就撵他:“你快走,快去办正事,晚上等你回家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

说到这里时,招儿才反应自己说了什么,忙就去抱弘儿要走。可这臭小子又不配合啦,拽着栏杆不丢,指着那马儿道:“爹,骑马马,带小狗子骑马马。”

招儿急得脸通红,骂道:“臭小子骑什么马啊,你还没长到马肚子高呢,快跟娘回家。家里有你最喜欢吃的……”

“不要,就要骑马马。”

招儿这边窘得头顶都冒烟了,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边薛庭儴就要下马,被一个兵丁拦住:“状元公可不能下马,这时候下马不吉利。”

按规矩是要游完街归第。所谓归第,一般都是回当地会馆,榜眼和探花将状元公送到会馆,自己再回会馆,这一遭才算完。若是半路下马,太不吉利,当官的可最怕‘下马’、‘落马’之说,寓意着官字到了头,说不定还要丢命。

“本官不讲究这些。”

“那也不行,真不能下马,我的状元公。”眼见说服不了固执的状元爷,这兵丁连忙给同伴打眼色。他本意是想让同伴也劝一劝,谁曾想他这同伴是个二愣子,竟撒脚就去楼上抱孩子了。

等孩子抱下来,递到状元公怀里,兵丁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即恨不得将同伴痛打一顿,可说与规矩不符,状元公又径自不听,总不能一群人就杵在这儿,只能命鼓乐开道,继续往前走去。

薛庭儴在离开时还干了件事,这件事让招儿事后每次回想起都脸红不已。

他竟是顺手摘下帽子上的金花,冲她掷了来。

直到怀里落了个东西,招儿才反应过来。就见那花格外不同,沉甸甸的,枝叶皆银,饰以翠羽,其牌用银抹金。

恍惚间,听见他说:“在家等我。”还有女子低声尖叫:“状元公掷花的样子好俊,为何那花竟不是给我!”

“状元公本来就生得俊……”

“她为何这么好命!竟能嫁给状元公!”

“啊,在家等我——状元公……小女年方十七,家住……”

眼见那大队人马都走了,这些人还是盯着自己不放,且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招儿当即怂得捏着花跑了。

至于那瓜子脸,她并没有在意,自是不知此女方才就趁着人多的时候走了。

第150章

随着锣鼓声渐渐远离,拥嚷嘈杂的人群也离开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都尾随着队伍去了。

空气中还弥散着鞭炮的火药味儿,和阵阵脂粉香气,地上散的都是鲜花和花瓣,被来往行人踩成了一片狼藉,铺子老板面上带着笑,命伙计赶紧把门前清理了。

吴宛琼一直看到那低头匆匆而去的女子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本来她也是来看新科状元公的,却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出大戏。

“姑娘,咱们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莺歌步上来道。

吴宛琼又看了窗外一眼,才站了起来,让莺歌服侍她穿上披风,又带上兜帽,才低着头让莺歌搀着下了楼。

马车就在外面等着,主仆上了车后,就往吴府驶去。

回到家中,能很明显感觉到一股低气压在无形中酝酿着。

最近吴阁老的情况不大好,虽是许多朝中大员都替他求了情,可嘉成帝却一直没什么表示。

这就有些僵了,于文官和帝王来说,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君强臣弱,君弱臣强,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一般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皇帝都是要给大臣留有颜面的,这是一个仁义之君的典范,也是为了向成千上万的官员表现属于帝王的大度和容让。

可这次嘉成帝却没给吴阁老面子,虽然他也没说要怎么处置吴阁老,甚至吴文轩也一直在关在大理寺。但处在吴阁老这个位置,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也不为过,请罪和告老的折子竟被留中不发,已经能很说明问题了。

哪怕是嘉成帝最近忙得连轴转,也遮掩不了君臣之间已经十分紧张的关系,所以吴阁老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这一次若是弄个不好,可能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吴宛琼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吴阁老的书房。还没进院门,就见安伯直对她做手势,她当即停下了脚步。

“姑娘,您还是别进去了,老爷这会儿正怒着。”安伯小声道。

“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冯阁老办的那桩事,老爷听说今日是金殿传胪状元郎跨马游街的日子,就砸了砚台。”

吴宛琼叹了一口气:“爹如今气性越来越大了。”

“也是二老爷不好,竟是瞒着老爷办了这么一桩事,如今可把人都给坑坏了。”

吴宛琼抿着嘴,她二叔之所以会这么大胆,无外乎仗着他爹没有儿子,吴家就吴文轩这么一个独苗。

而这件事看似到最后已经和吴文轩没什么关系了,事实上他却是起因,若是没有这件事,自然不会无故招了那个人,那个人也不会闹出来。

吴宛琼眼前又出现一片耀目的火红,和火红下那张白皙如玉的淡漠脸庞。她今日之所以会出门,就是好奇那个敲响登闻鼓,将京城搅合得风云变色,让她爹只能抱病在家的人是谁。

她没想到竟是他,而自己也曾见过他,就是那个被莺歌骂做伤风败俗的一家三口中的丈夫。

没想到他竟是新科状元。

她想起之前状元公抬手摘花掷上楼的场景,想起一身大红色状元袍的男人抱着个雪白可爱的娃娃,就这么堂而皇之去游街了,还想到之前那女子含羞带怯的眉眼,柳眉不禁蹙了起来。

吴宛琼并没有发现自己脸上还带了些许钦羡,只是那钦羡很淡,转瞬即逝。

“安伯,那我就不进去了,您劝着些我爹,让他不要太急上火。”

“是,姑娘。”

望着吴宛琼远去的瘦弱背影,安伯不禁暗叹一口。自家姑娘性子这么好,唯独就是有些命苦。他摇了摇头,便进院子里去了。

当薛庭儴从山西会馆里出来,天已经擦黑了。

这还是他以儿子在身边作为借口,暂时先行离去的。

因为山西出了个状元,再加上按规矩状元跨马游街后要归第,所以山西会馆这边不光准备了庆贺的酒宴,甚至还请了戏班子助兴。如今还在京城逗留的山西举子们都来了,当然也还有这次山西的新科进士,大家共聚一堂,把酒言欢。

毛八斗和李大田也在。

这次殿试中,两人只中了三甲同进士,虽难免有些失望,可能中贡士本就是意料之外,同进士虽多了个同字,到底也算是进士。

进士总比举人强,就算入不了翰林院,大小以后也是个官。

按规制,头甲前三名是默认入翰林院的,状元为修撰,榜眼和探花为编修,分别授予从六品和七品的官衔。至于二三甲还需要经过传胪后的朝考,也就是俗称的馆选。

成绩合格者入翰林院,也就是庶吉士。被刷下的,一般都是外放出去任知县,或者进入六部任主事这类的小官。

每科选取的庶吉士人数不定,但一般处于三甲者,是极少能被选入翰林院的。除非是表现特别抢眼出色,所以毛八斗和李大田也默认自己以后就是被外放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