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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154)+番外

“多谢老师宽慰,这次不中,下次再来就是,学生……”

就在这时,隐隐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了。

与之前的都不一样,似乎更要嘈杂一些,能听出有吹打声,还有喝彩声,种种夹杂在一起,汇成了一股声浪。

“这是在干什么?”

正说着,已经有舞狮子的出现在门前。五头活灵活现的狮子,又是打滚,又是作揖,各种憨态可掬,引人发笑。那吹打班子气势格外足,打鼓的人卯足了劲儿击打身上悬挂的皮鼓,敲锣和吹唢喇的也是如此,发出阵阵噪音。

又是鞭炮声,又是吵嚷声,一时间明明近在咫尺,却都无法听见身边人的说话。

“这是哪家开张大吉?可真会选日子。”

“怎么选在这地儿闹上了,老板,这不是碍着你家做生意了?”

客栈老板满脸都是笑,眼睛亮得发光,他似乎说了什么,可没有人能听清楚。伙计也在说,可惜只能看见他嘴动。

就在这时,那几头狮子突然分开了,俱都做出一个奉绣球的姿势,一个身穿大红色短褐,头上也带着红巾的人小跑上前来。

鞭炮声、吹大声歇,就听他大声贺道:“捷报,夏县湖阳乡薛庭儴薛老爷,喜中为嘉成六年山西乡试第一名,解元!”

“庭儴,庭儴!”

“庭儴,你中了!”

薛庭儴被拥到人前,有些发愣的看着这场面,心里却想,自己要打赏多少银子,才能让这些人满意,明日不四处传新上任的解元老爷太吝啬,简直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

最后薛庭儴掏出身上所有银子,毛八斗等人又给凑了些,才将这些报喜人送走。

人家既然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又是来报喜,给你添风光的,你太小气了可不行。别以为这些都是白送的,都是要给钱的。

不过这些钱花得也值,就因为这动静,半个太原城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倾家荡产都要给。

其实这不过是每次乡试放榜,报喜人惯有的套路。

解元,第一名,不弄出些花样怎么能成。

之前客栈老板就知道,可惜动静太大,没人听见他其实是在说这是给解元老爷报喜的。

一场放榜,看尽了酸甜苦辣,中者欢呼雀跃,没中的黯然神伤。还有的偌大个男人,哭得像个泪人,更是少不了大醉一场,发一场酒疯。

清远四子中,毛八斗都中了,唯独李大田没中,也是一件憾事。

李大田需要极力解释,自己并不如别人想象中那么伤心。失落倒是有一些,毕竟四人一起过县、府、院三试,如今又来乡试,倒是把他一个人给落下了。

可能是下场之前就有预料,也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真没有中,反而并不是太意外。

倒是毛八斗爆出一个大冷门,连林邈都没有想到他能中,这也许就是人一旦有了目标,就能爆发出无穷潜力。

事后,李大田还曾戏谑说,看来他也该去找个意中人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毛八斗听的,毛八斗当初曾放言,自己一定要中了举,以此证明自己比那姓李的更有本事,是时去向林嫣然求亲,让她里子面子都足了。

他本人是这么想的,至于林嫣然是怎么想,甚至林邈是如何想,且不得而知。

第116章

发榜次日就是‘鹿鸣宴’,除了新进的举人外,主副考官、监临官以及所有内外帘官都会到场。

至于为何会叫鹿鸣宴,据悉乃是某朝皇帝宴请科举学子以“鹿”为主的宫廷御宴,以示皇恩浩荡和招纳贤才之意。鹿历来被崇为仙兽,意象为难得良才,皇帝贵为天子,‘鸣’意为天赐,故皇帝做东,才子为客的这一御膳被名为‘鹿鸣宴’。

又有一说,鹿与‘禄’同音,意为功名利禄,而新科入举乃是仕途之始。读书人素来含蓄内敛,才会以鹿代之,总而言之这鹿鸣宴便是庆贺新进举人之宴。

说是宴,其实宴是吃不到嘴的,主要走个形式。先是主副考官带着大小帘官拜过圣人,再是由新进举人向众考官行谢恩礼。

其实主要还是主考,其他都是次要。

薛庭儴一身大红色举人巾服,右边帽侧簪茱萸。簪花本是进士及第的习俗,可为了表示喜庆,新进举人赴鹿鸣宴时,也可簪花。

但只有解元可簪,以示区别。

共计七十名新进举人汇聚一堂,解元领头,亚元在后,领着一众新进举人,先对主考黄明忠行礼,再是副考官,以此类推。

之后开宴,歌《诗经》中的《鹿鸣》篇,也算是应了这鹿鸣宴的名头。

堂中调琴鼓瑟,歌舞声声,儿臂粗长的红烛将满室照得如同白昼。

“咱们这解元郎可真是英雄出少年。”有官员抚着须对身边人说道。

可不是正是如此,十六岁的举人老爷,算是极为罕见了,称得上是天纵奇才。

那边,薛庭儴正在给主考官敬酒。

黄明忠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酒一饮而尽,说了些勉励之言。

看得出他心情有些不好,至于是什么不好,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接下来是副考官叶莒,叶莒也说了一些勉励之言,轮到他饮酒之时,有人从旁边插了句:“解元郎该多谢叶大人才是,若不是叶大人,解元郎这解元的名头,可是拿不到手。”

此人方一言罢,就有人出言打岔:“我看你是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这解元郎乃是少年俊才,功名自然是手到擒来。”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打着哈哈将这事略过了。

这边薛庭儴自然不能装作听不到,可他也不能出言询问具体的,只能笑着对叶莒又行了一礼:“学生再次拜谢副考官大人。”

叶莒扶住他:“朝廷开新科本就是选纳良才,薛解元乃是有才之人,该当如此,不用谢我。”

旁人只当是过场之言,只有薛庭儴心里约莫有数了,看来自己能中这解元,大抵是期间发生过什么事,而叶莒从中做过什么。

鹿鸣宴散罢,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也幸亏有车马相送,不然第二天就会有消息传出,新进举人某某某露宿街头的轶闻。

最近这几日这种关于这种轶闻特别多,大多是某某考生考场失意,醉酒街头,或者是某某考生,因为囊中羞涩,被某处青楼给赶出来之类的等等。若是闹出个新进举人的轶闻,那乐子才大了。

鹿鸣宴后还有一些庆祝的酒会茶会,都是考生或者新进举人自己组织的,不过薛庭儴急着回乡一趟,自是没有参加。

北麓书院一众人自此分道扬镳,没中的继续回书院苦读,以求三年后再来,中了的则是急急回乡。

会试在明年二月,又称春闱。现在已是九月中旬,前往京城路途遥远,在路上至少要行一两个月,到了京城还要安顿,时间是十分紧凑的。有些新进举人不愿折腾,还有直接前往京城赴明年二月会试的。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要返乡一趟,以安家中亲人之心。

因为时间来不及,林邈就不打算回夏县了,与薛庭儴等人约好碰头前往京城的时间,便回了北麓书院。

至于薛庭儴、毛八斗及陈坚、李大田,则是坐上回夏县的车马。

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至少要走半个月才能到家,四人归心似箭。

就在薛庭儴几人往回赶的路上,余庆村那里却是发生了一场事。

事情还要从之前说起,自打那次王大志夫妇二人找到招儿姐妹俩被赶走后,两人便再没出现过。

之后倒也来过一趟,却是还没进村就被人赶走了。

乡下人说话可不太讲究,一听说这是把女儿卖了,如今还要拉回去再卖一边的狠心父母,都是连连唾弃,又赶又骂。有那些嘴厉之人骂得特别难听,让两人实在穷疯了,回家再生孩子去,反正生了就是拿来卖,卖谁不是卖啊。

将两人骂得掩面直逃,自那以后就再没来过了。

而另一头,薛翠娥回了赵家。

因为她这些日子总是不见人影,说是出去挖野菜、砍柴,可出去一天,回来的时候筐子里却只有野菜几颗,干柴几根。

这像似出去干活的?因此她没少挨骂。

尤其她生的女儿点点如今才不过只有一岁多,正是学走路闹着到处跑的时候。别看洪氏待薛翠娥苛刻,可点点到底是赵金瑞第一个孩子,又是洪氏第一个孙女,自然是爱之若宝。

可再怎么稀奇孩子,她一个人也带不过来,这几天薛翠娥日日不见人影,洪氏忙得焦头烂额,因此更是恨这当娘的不是东西。

这天薛翠娥一大早又不见人影了,这次倒好连砍刀和背筐都没有带,洪氏围着村子找了一圈没找到,回来又发现孙女头摔破了,就在自家院子里骂了起来。

正骂着,薛翠娥捂着脸回来了,模样十分狼狈,脸上青红一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莫是碰到了什么坏人。

洪氏就是这么认为的,若不然无缘无故怎会如此。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安慰,而是质问薛翠娥这头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了。薛翠娥自是不会告诉她怎么了,答得支支吾吾的,一听就知道在说谎。这下洪氏可不得了了,一蹦三尺高地扯着嗓门喊男人喊儿子,说薛翠娥碰见强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