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小姐(93)

回到北堂斋，北堂诺看到门口停着一辆不属于北堂家的车。

然后，大厅里，北堂诺意外地看到了楚君仁。

今夜，无人能眠。

萧子音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天空，思绪飘远。

北堂诺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古典杯，杯里的焦糖色的透明液体轻轻晃动，在有限的空间里打着涟漪，然后，他抬手，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楚君仁的声音尤在耳边。

一句一句，犹如炸弹般在耳边炸响。

你知道为你捐献干细胞的人是谁吗？

是你的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

这个人，就是子凌。

我知道你跟萧小姐是恋人，我向你道歉，她会怀上子凌的孩子，其实……不怪她。

子凌是真的喜欢上了萧小姐……

现在，子凌患了胃癌，我怕他撑不住……

请你看在他也曾救过你的份上，成全他一次……

闭上眼睛，北堂诺重重吐出一口气。

然后，他突然睁开眼，转身，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出房门。

哥哥又怎样？救过他又怎样？这跟喜欢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同情他，就算是他要死了，就算是逢场作戏的安慰式婚姻，也不可以！

病房里很安静，楚凌盯着手里捧着的孕妇类书籍出神。看不进去，完全静不下来。

白天的一幕幕犹在眼前。

她那个时侯……到底是要答应下来……还是准备拒绝呢……

门突然被打开，楚凌回过头，便看见北堂诺走了进来。

两人相视，却都没有说话。

许久，楚凌终于开口：“有事吗？”

“为什么，为什么萧子音会怀上你的孩子？”北堂诺按压住心底的愤怒，直视着楚凌。

“……你不需要知道。”

“你……”北堂诺快步走进，抓住楚凌的衣领，“是你威胁她的，对不对？！”

楚凌闭上眼睛，沉沉吐出一口气，然后，突然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抓住北堂诺的手，甩开：“我为什么要威胁她？！”

“你拿你的干细胞威胁她的！你敢说不是吗？”北堂诺冷哼出声，按压住想要冲上去跟他打斗的冲动，“你这个卑鄙的混蛋！”

“没错，我是威胁过她，但是，仅仅是气话……”楚凌眉心微拧，胸口泛起一阵酸涩，“可是……她当真了。”

“混蛋！”北堂诺再也按压不住了，一拳挥了过去。

嘴角重重磕在牙齿上，立刻，一股血腥味在齿间弥散开来。

拭去嘴角溢出的血丝，楚凌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吗？”

“北堂诺，”楚凌坐直了身子，“我不会向你道歉的，我不后悔，我爱她。”

“你有资格说爱她吗？你只是想要什么，就会不择手段地去得到！”

“你不是这样的人吗？呵……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闻言，北堂诺怔了怔。

“我听到过你们的对话，你，不会比我高尚。”

脑海里又想起那段对话。

“楚凌甩过的女人那么多，我不希望你也受到伤害。”

“你闭嘴吧！我喜欢楚凌，我跟楚凌交往，关你什么事？！”

“你……如果你想看到你哥哥安安稳稳的样子，就离开他！”

“哈！北堂诺，你在说笑吗？我哥？我哥搞不好早就被你们弄死了吧！”

……

“北堂诺，”楚凌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你自己也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

“不，我们不是！”北堂诺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恨意闪烁，“你是病危临死的人，而我……不是。你救过我，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但是，我不会同情你，更不会感激你曾经救过我！你这是报应！”

“呵……随你怎么说，你诅咒我活不过明天也没关系，但是，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萧子音！”

机场，北堂诺看着手表，眼底的伤感越来越浓。

“少爷，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北堂诺眼底的光黯淡下去，“她……不会来了。”说着，北堂诺起身，“走吧。”

跟楚凌的赌，他终究是输了。

“后天，我就会带她走！”

“她不会去的。”

“你敢跟我赌吗？”

“……好，我跟你赌，如果我输了，我就放弃她……但是，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要来破坏婚礼。”

“你凭什么认为她会答应嫁给你！”

“凭……这个赌。”

钟表上，指针的时间显示着现在的时刻——九点十五。

楚凌垂下眼睑，胸口涌起巨大的失落和酸涩。

八点半的时候，执事打电话来报告，说她坐上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