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变第二部(86)

“他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就连老天也是这么想的。”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连换下湿掉的衣服的兴趣都没有，他把自己抛弃在了冰冷阴暗的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沉沉地睡去，梦里看见了很多无限扩大的东西，梦见了自己站在高高的独立的崖上，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渊，他无路可走，哪怕迈出一步就是粉碎碎骨，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奇形怪状的，没有实体，却又都乱糟糟地堵在那里，一会儿一块石头瞬间扩大了无数倍，大到让他看不到边际，太糟糕了，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对他说，你就这点本事吗？就只会逃避吗？你的手呢？你的脚呢？你的脑子呢？不会站起来反抗吗？那个声音像是拳头，专门找他的软肋出击，拳拳见血，直到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原来他发了烧，他挣扎着脱掉了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衣服，钻进了妈妈和爸爸用过的被子里，裹紧了自己，寒冷一阵一阵地袭来，可他却不想死了。”

项阳树讲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说：“我问他：‘家是什么？’他说：家就是想要快乐，却不免伤心的地方。”

“家是什么？我问你们。”项阳树问，模样像是一个痴傻的人，是什么？项阳树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坐在树上，知道风吹过树梢，树叶会歌唱。

景以柔听着故事，被项阳树这么突然的一问，心里有些堵得慌。

家是什么？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难了。

明墨白也沉默了。

云尚飞却说：“家就是我爱你，你爱我，我们在一起快乐地过日子。”

“爱是什么？”项阳树又问。

云尚飞又说：“就是给你吃，给你穿，送你礼物。”

明墨白却说：“你那是养你们家哈哈。”

项阳树又问：“哈哈是什么？”

云尚飞说：“哈哈是我们家的二哈。”

“二哈是什么？”项阳树又问。

景以柔终于忍不住了问项阳树：“你今天怎么了？”

“你十万个为什么吗？”云尚飞有些不耐烦。

项阳树有些失落地说：“有个人说，我什么都不懂，没有资格讲故事。”

景以柔突然师姐附体地说道：“你是你，是我们喜欢的项阳树，你不需要什么都懂。”

“真的吗？”项阳树天真地皱起鼻子，傻笑。

“当然是真的！”云尚飞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就喜欢看你傻笑。”

明墨白说：“你不笑，我们也喜欢！”

项阳树感动地摇着树枝，像是一只小猴子。

云尚飞看着兴奋的项阳树，开口说：“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景以柔一看时间，已经12点多了。

三个人匆匆告别了项阳树，项阳树站在树枝上目送他们离开时，喊着：“你们早点回来呀！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此时，三个人已经走下小土丘，来到了跃轮出口。

“他讲了个什么破故事？”云尚飞回头朝项阳树招了招手，说，“没头没尾的。”

“我觉得讲的挺好。”景以柔说，“挺感动人的。”

明墨白略有所思地重复：“家就是想要快乐，却不免伤心的地方。”

“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十四岁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景以柔微微叹了扣气，便按住了锁眼离开了项阳树的世界。

第五十九章 正心课

下午正心课上，宁问冬老师照常让他们记录此刻观察到什么，自己的情绪状态是什么，想法是什么。

这次，他们观察的是两只打架的土拨鼠，两个毛茸茸肥墩墩的小家伙，用两只后爪站立着，两只前爪推推搡搡，大尾巴像是扫把一样拖着地，你退我进，你进我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亲切友好的掐架仪式，它们那小模样让景以柔想起了打架的明墨白和云尚飞，场面很萌，很可爱。大家就嘻嘻哈哈地看着打的不可开交的土拨鼠，看热闹不嫌事的云尚飞和花一万之类的同学居然喊起了“加油”。

直到它们掐完架跑掉了，宁老师才开口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云尚飞说：“两傻子打架！”

他成功地逗笑了几个男生。

宁老师仍然温文尔雅地问：“你们的情绪状态是开心还是愤怒？”

宁老师的这个问题成功地逗笑了一群学生。

罗子芳抢着说：“当然是开心了，又不是我们打架，干嘛要愤怒？”

宁老师又问：“那么你们有什么想法呢？”

花一万站起来说：“想让他们再打一架！”

宁老师不做任何评价，又问：“如果打架的不是土拨鼠，是你们自己呢？你们的情绪状态又会是什么呢？是开心还是愤怒？”

“当然是愤怒了！”几个同学异口同声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