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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依依(99)

作者: 秋江风使 阅读记录

我从未想到,想一个人,会痛到想死。即使我们的感情如此隐晦,和杨柳分开,仍等同于要了我的命。我的世界里,所有的颜色也因此变得黯淡无光。

毕业后,黄梅、孟雪飞和马樱丹有与我通信,黄梅和孟雪飞都上了大学,黄梅和商陆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双方父母也见了面,谈婚论嫁于毕业后。马樱丹忙着相亲,过着男来女往的日子。我们班考上大学的,毫不意外地是那十来个未曾放弃努力的人。

但没有人向我提起杨柳的消息,我也绝口不问。

表面上,我越来越安静。大概回到了曾经给孟雪飞的印象中,文文静静。

我在成都工作的饭店老板娘对其他人大呼小叫对我却是相当客气,她总说我有很浓很浓的书卷气,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与他们所有人都不同。我离开的那一天,她说她早就知道她这个饭店是个小庙,是我暂时的栖息地。然后,她承认她偷看了我放在枕头底下的日记本,要我加油,一定可以成为配得上杨柳的人。

我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平静地说了声谢谢。转身的时候我苦笑,我有什么与众不同,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于是,不久之后,我病倒了。我并不意外。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林黛玉突然就死了。我以为我会死。没有。

因为我有父母。他们用了两季的庄稼无收为代价,小心照顾我至病愈。

在家养病的一年里,我断绝了所有人的来往,天天在家看电视。因为医嘱要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玩,还只能玩不用力气的。父母连煮碗面都不让我做。所以,我只能在家看电视。

那一年,19岁的我迷上了两件事:戏曲和绣花。

我越来越安静。

安静得不像一个年轻的女孩。

(二)

我终于远行。

2000年,农历新年第一天,我在浙江看到了漫天的大雪。

在家养成废物的我求着母亲放我跟人出去打工。那时候,只有一个想法。我活着就不能再拖累父母,至少,我应该自己养活自己。

我给孟雪飞写了一封信,放了半年后投入了街边的邮桶。投进去之前,我把公司即将搬迁到东莞的新地址加了进去。

三个月后,暑假刚过,我从孟雪飞的来信中得知了杨柳学校宿舍的电话。

那一刻,我不管不顾立即冲出工业园,所有懦弱的心思都被冲到了九宵云外,我要听到他的声音!我要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他想不想我没有关系!他喜不喜欢我,没有关系!

我冲到街上的电话亭IC卡去公用电话亭插卡打通了他们宿舍的电话,可是很不巧,杨柳不在,是他的室友接的。他的室友很幽默,可是电话费很贵,我把工厂在宿舍区那部只能接听的电话机号码留给了他,然后沿着国道一路走回。

回到宿舍,我才惊醒我压根儿没有告诉那位室友我的名字!我后悔莫及,懊恼不已,骂自己笨得像头猪。好朋友笑笑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没有回答她,只顾自己锤胸顿足。正在我自个儿呼天抢地的时候,宿舍楼的电话响了。我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有人接了,说了两句。然后就听到有个大嗓门喊我的名字。那一刻,我的心简直要飞上天。一定是杨柳!我飞奔出去。一定是他!从工友手中接过电话,杨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高兴得大叫!就像篮球场上投了一个三分球!工友翻着白眼骂了一声“疯了”离去,电话里却听到杨柳的轻笑。

杨柳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杨柳,我就知道你会猜到我的!”我喊,带着撒娇的语气。反正,面对他,我就想撒娇。然后听他宠溺的笑声。

时隔两年,我终于又听到杨柳的声音了!一点儿没变!

“杨柳,我好想好想好想你呀!”这话只在心里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我想向全世界宣告,杨柳给我回电话了!我听到杨柳的声音了!

我简单地跟向他说起我在这里做的工作,结识的七八个像同学一样的同龄人,去过的虎门看炮台,去看过岭南四大名园之一的可园,可园名字好好听。他也跟我说起他的学校、同学和室友,以及南京城的风情。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快乐得像飞起来一般。——就是和杨柳讲电话的时候。

笑笑躺在床上戴着耳麦听收音机,我快乐的尖叫打扰到了她,她翻着白眼骂我:“癫了一样!《夜空不寂寞》马上就开始了,你要不要听了?”

“要要要!”我脱掉鞋钻进了她的被窝,她分我一只耳麦。

“笑笑,我今天太高兴了!”我没有听收音机里胡晓梅在说什么,开心地对小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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