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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韶华(147)

太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皇上刚册了佳嫔,今日晨省,栖凤宫挺热闹吧?”

“嫔妃们素日难见圣颜,不免有些闲言碎语。”皇后含着笑,太后打量着她:“那你怎么想?”

“臣妾觉得……”皇后怔了怔,垂眸道,“宠妃总是有的。佳嫔若能恪守宫中礼数,便是自家姐妹。”

“嗯。”太后点点头,还算满意,“宠妃总是有的――这话说得倒是实在。这佳嫔,从前跟着皇上来过颐宁宫,哀家也几回,看着是个懂事的。你稳住了,不要招惹她,为着皇上,也为着你自己的贤名。倘使她真有什么恃宠生娇失了分寸的地方,你来回哀家便是,哀家替你做主。”

皇后听得一怔,转而有了几分喜色,忙是一福:“谢太后娘娘。”

太后放出这种话来,任谁听了都要多几分底气。宠妃之事于皇后而言总是有些棘手,若太后愿意出面主持公道便有所不同了。

又陪太后坐了小两刻,皇后自颐宁宫中告了退。一位年近四十的嬷嬷进殿来换茶,边搁下茶盏边道,“奴婢多句嘴,太后娘娘方才那些话……究竟是为皇后娘娘撑腰,还是为佳嫔娘娘撑腰?”

“你们几个,最近这心思是越来越精了。”太后的目光谢瞟过去,轻笑了声,转而又叹气,“哀家谁的腰也不撑,只是怕皇后打错了主意,闹得大家面子上都下不来。”

身边的嬷嬷躬身:“奴婢瞧着,皇后娘娘不是个善妒的主儿。”

“是啊,她不善妒。”太后眸光微凝,“可她心里想要什么,阖宫里谁都瞧得出来。若有人专拿这一点挑佳嫔的错去刺她,难保她不会视佳嫔为敌。到时候一边是嫡妻、一边是宠妃,你让稷儿顾哪头?哀家得把事情挡着,防患于未然。”

“太后娘娘用心良苦。”嬷嬷多有些唏嘘。

葳蕤宫,仪嫔在宫门口下了轿,因想着心事,脚下又走得有些急,过门槛时不小心一崴,“哎呦”一声,疼出了一额头的汗。

“娘娘小心!”盈月忙扶住她,仪嫔气恼不已,回身踹了那门槛一脚:“人倒霉起来连这些死物件儿都来添乱!”

“娘娘息怒。”盈月压了音,“今儿个佳嫔娘娘得封,算是宫里头有喜事的日子,娘娘这些话不好叫人听了去。”

仪嫔定一定气,紧咬着下唇,眉头也死死拧着,终是恶狠狠转身继续往里去了。

入得殿门,仪嫔颇没好气地径直入了寝殿,坐到茶榻上。殿中候命的小宫女小心翼翼地上了茶,盈月即刻挥手让她们都退了出去,再度劝道:“娘娘,消消气吧。旨意已下,佳嫔的事已成定局,您便是气坏了身子也不顶用。”

仪嫔搭在榻桌上的手紧紧一攥帕子:“是本宫大意了。贤昭容平日里胆子小得不行,却突然就不怕本宫了。大公主三天两头地能见着圣颜,家里上奏的事却被皇上下旨封了个县主就搪塞了过去……本宫竟没想过,是有顾氏在皇上跟前吹耳旁风!”

盈月束手束脚地立着:“欣和县主得封,确是天恩了……”

“这恩典本宫自然记着。”仪嫔脆生生道。顿了顿,又说,“但这贤昭容是留不得了。”

在今日之前,她也想着不再惦记大公主了。她身边有了个欣和县主,又有娘家做倚仗,在宫里的日子总也不会差的。

但今日一看,贤昭容这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已和顾氏有了私交。

以顾氏今时今日的地位,往皇上耳朵里吹一吹风太容易。她不得不担心贤昭容与顾氏再深交下去,会将她从前威胁她的事和盘托出。那些话虽然都只是口头之言,并无证据,但若让皇上在顾氏和她之间选,可想而知皇上会信顾氏。

“去打听打听,贤昭容若平日外出走动,都去些什么地方,与宫中的哪一位还算交好。”仪嫔思忖着,眸光里隐隐有了几许凛意,“再去花房和教坊打听打听,贤昭容有什么喜欢的花没有,又或有没有什么爱听的曲子,本宫可得好好为她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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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后,宫人们忙着为顾鸾迁宫,这样的事顾鸾不必亲自动手,就又被楚稷叫去殿里待着了。

他们原已很是习惯这样的相处,今日却有些不同。她在他身边坐着,总是莫名其妙地想笑;他若看折子时不经意地抬眼看到她,同样也会忍不住笑意。而不论是谁先笑,另一个察觉了,也就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笑得殿中旁的宫人一头雾水满脸无奈。

如此一直到了晌午,二人一同用了午膳,顾鸾就道:“臣妾先回房去了,免得扰得皇上看折子都不专心。”

“朕怎么不专心了?”楚稷下意识地反驳,话音未落凝神一想就没了底气,轻扯了下嘴角,改口,“也好,那你随意干些什么,晚膳时回来一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