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登基了(77)
屋里温暖,她用手揉搓冻僵的胳膊,整个人瑟瑟发抖,那双水眸潋滟生波,含羞带怯的媚眼暗飞,抿着樱桃小口,装的紧张又害羞的样子。
不过很可惜,宋莺时完全不吃这套。
大半夜的,有什么戏能不能明天再演?良辰美景,秋夜静谧,正适合高枕安眠,她干脆利索地往床上一躺,打着哈欠就准备睡觉。
独留卓依愣在原地,摸不清他的路数。
她原地踟蹰,不敢上前,手指解开衣服的丝绦,想了想又系上。
卓依到底还有点脑子,没有直接爬床碰瓷,而是两眼放光地盯上了床下脚踏。
那里铺着层长绒地毯,本来应该是夜里丫鬟伺候时躺的地方。宋莺时最厌恶这种封建恶习,自己睡床让人小姑娘躺地上,有个风吹草动还得爬起来伺候,多损啊!
这比最恶毒的资本家还能吸血压榨。
她重生大半年。
床榻下也空了大半年。
第二天如常起床,先赖会儿床,睡个回笼觉,再开始新的一天。没成想,她刚伸了个懒腰,夹着被子一翻身,床板吱呀呀轻响,床下幽幽传来一声嘶哑女声。
“您醒了吗?”
这女鬼还挺有礼貌。
宋莺时大脑迷迷糊糊还没清醒。
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头颅慢慢自床榻下冒出头来,身体先于意识,她一脚蹬了出去。
蹬完听见一阵痛呼,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坏了,这家伙是自个儿昨晚上从外面捡回来的北胡细作,大活人!
宋莺时早上闹了个大乌龙。
看着姑娘梳洗打扮后,擦粉也遮不住额头鼓起来的乌青大肿包,决定对她好点。
他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卓依是吧,你会弹琵琶,昨晚上是想来弹琴给我听吗?”
卓依弹了几首小曲。
这一次她发挥稳定,十指撩拨出荡漾柔音。
听得宋莺时昏昏欲睡。
当天,凭借精湛技艺受到江小王爷的赏识。
当晚,被请到寝殿为小王爷弹奏睡前曲。
接着,是第二夜,第三夜,第四夜……虽然每次都是弹完三首曲子就走,但毋庸置疑,她成了小王爷身边的红人。
一城之主,可比一百个打饭的厨子和搬砖的匠人加起来都有价值。
卓依首战告捷,作为王爷身边的亲信红人,出入寝宫如入无人之境,还真叫她找到了打探到一个好东西。
江霜序的身上一直系着一块白玉牌,平时藏在衣服里,垂在脖颈上,不轻易展露在人前,就连晚上就寝时也不摘下来。
令牌巴掌大,上面镌刻着古朴纹饰,正面用行书写着个清秀隽永的令字。
以她见多识广的丰富经验,和聪明机灵的脑袋瓜,立马展开联想,这一定是和传说中兵符虎符类似的重要印鉴——城主令!
这一晚,弹完琵琶的卓依并没有如往常般离开,她看着阖眼睡熟已经发出均匀呼吸声的江霜序,自怀中摸出了偷藏的小剪刀,她怀着忐忑心情,蹑手蹑脚地凑近,毕竟做贼心虚,干坏事前先轻声问一问:“殿下,殿下您睡着了吗?”
江霜序翻了个身,没有清醒的迹象,兀自睡得深沉。他胸前衣襟却因为翻身的动作而散开,露出那块白玉令牌。
卓依直感叹天助我也。
她野心勃勃的脸上闪过四个大字:“拿来吧你!”
*
十五日转瞬即逝,到了两国和谈的大日子。
宋莺时久违地起了个大早。
她特意换上靛蓝朝服,圆领剑袖,腰束玉带,扒拉下常年不变的布发带,换上了个低调奢华也格外拔头发的紫金冠。
老话说了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了身新行头后,江霜序整个人丰神俊逸,气势十足。
她率领一众兵士早早等候在十里亭外。
等到日上三杆,再过一时三刻就该回程吃中饭的时候,他们才看到北胡人姗姗来迟。
其敷衍程度可见一斑。
更让人气愤的是商议如此大事,来人却并不是北胡可汗,反倒是个没见过的青年人。
这人满头脏辫打结,落拓不羁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常服,简直像是在外奔波十天半月的苦旅人。
耶律蛮介绍:“这是二皇子呼延异。”
“二皇子殿下是我们北胡最博学多识的人,他的足迹踏遍万水千山,曾远渡重洋,也曾上山下海,去过周边十数个大小国度。我们北胡以最大的诚意请二殿下与贵国商谈停战之事。”
说罢,他用手肘捅了捅呼延异的后背,见人不动,直接动手扯着他的衣袖往江霜序身边带。
动作轻慢,态度随意,可丝毫不像是对待他口中所说的博学智者二皇子。
那二皇子也是好脾气,半点不和他计较,不知道是本身心太大,还是已经习惯了,黑黝黝地眼瞳定定地盯着宋莺时,开口就是听不懂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