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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173)

作者: 声色犬马 阅读记录

深夜露重,他们穿得单薄,走得匆忙。但当他们跳下栅栏,奔跑时衣摆被风吹得飞掀,他们头也不回。

不清楚跑了有多久,原来罩天的霓虹幻影渐渐退成三两盏黄路灯。在离家两条街的拐口找见一家旅馆,店面顶头挂着殷红带闪光的水牌。眼见附近再无店铺,段争脚步一顿,径直走进。

一进门,迎面而来一蓬热气。陆谭被段争牵着手,身体除手心之外的部位都冷冰冰,乍然回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掩在宽松裤管里的细腿也软了一软。抬头灯光昏暗,陆谭茫茫然张望,对上门边一位只顾吞云吐雾的陌生男性的视线,隐晦又暧昧的,扫视他像在花鸟市场挑选合眼缘的小宠物。陆谭不晓得那种眼神叫淫猥,心口却砰砰跳,一对上眼便下意识躲开脸,埋到段争后背上去。

将近凌晨一点,小旅馆冷冷清清。段争站定就说:“一间大床房。”

嚼着口香糖正哼曲儿的前台小姐闻声扫客人一眼,似乎对这时间两个男人手拉着手衣冠不整来开房的情形见怪不怪:“几晚?”

“一晚。”

“一百一间大床房,押金二十,”前台小姐随手开单,噼里啪啦翻起房卡,找见了随手一丢,“303,明天十二点前退房。”

段争交钱拿卡,转头才见陆谭冻得嘴唇发青,身上长袖松垮垮地架着肩膀,裤脚又长,脚底蹬的拖鞋不知道在哪儿沾了水,眼神也怯生生,嫌冷似的总要往他身上靠,仿佛是夜里无家可归的可怜娃娃,叫段争运气好捡着了,色胆包天领来旅馆开房,玩的是目《诱奸文弱学生仔》——这是段争眼里的陆谭,想来也是旅馆那陌生男人眼里的。

同段争对视,那男人先是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笑,眼睛又移向陆谭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若说视线能成实质,恐怕陆谭早被他奸了百遍千遍。

可很快,他意识到他自以为“捡便宜”戏码大概真是意淫。段争怀里揽着人,面无表情地望过来,一双眼睛深邃而尖利,不说一字一句,冷冰冰的锥子便扎了对方一身。那男人胆小势弱,后知后觉这是场单方面的碾压,于是更不敢看,借低头擦烟躲了过去。

直到楼道嘎吱嘎吱响,他方装作若无其事地喷出一口浓烟:“装屌哦,还不是个爱插男人屁眼的死玻璃。”

又问前台小姐:“套子够不够用啊妹妹。”

前台小姐翻他一记白眼,埋头继续涂她红艳艳的指甲油。

“成天就想插屁眼,难不成他老娘生他没给他个屁眼瞧?死同性恋,不嫌脏。”男人抖抖烟灰,骂骂咧咧地听着楼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男女淫叫声。听着不觉心上发热,他大力一揉裤裆,仰了脖子眯眼抽烟,脑海里还想着刚才那个白白俏俏的学生仔。

干你娘,真漂亮。

303必然在三楼。

楼梯狭窄略陡不好并行,他们牵着手一上一下地走,始终走不大稳当。触手的墙纸多泛黄发黑,陆谭嫌脏不去摸,于后头一步一步跟得勉强,加上楼道灯又暗淡,他好几次都险些被绊倒,不得不抓得段争的手更紧。

听印着田园藩篱的绿色卷帘刷拉刷拉地响,楼道里隔音差劲,钟点房里满是高高低低的淫叫,陆谭胸脯内外不禁越发砰砰跳。他恍恍然地幻想自己约莫成了一面鼓,段争敲一敲他,他就咚一声。可如果段争是要撕开他的纸面往里钻,他能有什麽办法,他只是一面鼓呀,落在他手里,是不好叫苦叫痛的。

因此,当段争站定在三楼楼梯口,转头将陆谭压去墙边吻上来的时候,陆谭近乎是宽容地接纳了他的野蛮和莽撞,张开了嘴任他吮吻撕咬。

他们搂抱着闯进室内,逼仄拥挤的房间没有暖气,被褥床单硬得像冰,陆谭刚倒下又被段争捞起来。唇舌仍旧搅和在一起,段争除掉外套,再度将陆谭压去墙边,双手往他单薄的衣服里探,绕到背后抚摸他光溜溜的身体。

陆谭只有在亲吻的间隙有嘴说话。舌头被吮得麻木,好像生了刺,他抱着埋头在他胸口舔舐的段争,哀哀请他要自己下地来。他那双被捧高的小腿圈得麻了,虽然有段争替他兜着屁股,他仍旧有一种自己即将往下掉的不安感。

也许是听见了,也许没有,段争把控着他的身体随意折叠。或痛或痒的舔吻让陆谭难以分神,他撑高了脖子任由段争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后是乳粒被含住,手插进裤头还扯着了耻毛,陆谭疼得发抖,但段争很快握住了他的阴茎。

“叫我。”段争喘声沙哑。

陆谭迷惘,要害被把控的不安叫他魂飞魄散:“不要咬我……轻一点,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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