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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缠(6)

她这话既是在自贬,也是在反击。

三房的事,何时轮得到二房的小辈插嘴?

“你……”

明容没想到,这个素来寡言少语的文容会当众驳她的话,刚想发作,乐容按下了她的手。

“文姐姐,父亲的脾气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幸亏我娘已经说动了他,说是不日就回,要不然在祖母寿诞的当口闹出休妻的事,多不好听!”

听见她的话,文容面上没什么反应,可温宁却瞧见她手中的帕子越绞越紧。眼见着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于是不着痕迹地轻轻握了一下,文容这才缓缓松开,默默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温宁这时才认真打量起这个乐容小姐来,听说她和文容一样,都是三舅舅的女儿,只不过文容是嫡出,她是庶出。

一个庶出的女儿如此牙尖嘴利,竟当面讽刺嫡姐,看来传言中说的三舅舅和舅母不合无疑。但温宁也没想到,竟会闹到要休妻的地步。

这么一比较,她们侯府虽然没有这么阔绰,但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人,母亲死后,便决意不再续弦,也是很难得了。

毕竟二舅舅和二舅母这对青梅竹马,都因为二舅舅常年驻守雁门关,而纳了一门妾室在身边。音容就是生下来后因为身体不好送来国公府里养着的。

同样是庶出,音容上面压着一个厉害的嫡母,又有个明容这样骄纵的嫡姐,因而不像乐容那样肆意,常常做个隐形人,显得有几分可怜。

思及此处,温宁又不禁觉得自己管的太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外小姐罢了,她们这些嫡亲的孙女哪怕在府里有个高高低低,到了外面都是难得的贵女,何必多操心。

她不想管,但有人偏要把她扯进来。

明容方才瞧见了温宁的安抚,又把矛头指向她这边:“侯府远在凉州,宁妹妹又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怕是不清楚礼数,也不知道妹妹要送祖母什么礼物,我来替你掌掌眼,免得到时候冒犯了!”

说罢,和乐容一起看着她,眼角轻挑。

温宁确实是不知晓外祖母寿诞,眼下也的确没什么可拿出手的,但她们这么说话,未免也

逼人太甚。银环脾气燥,登时就要驳回去,却被温宁侧身挡了回去。

正当局面有些尴尬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问询。

“什么礼物?说来与我听听。”

温宁一抬头,是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虎背熊腰,剑眉高竖,一看就像是练家子。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明容一看来人,小跑着过去,脸上尽是天真欢喜,哪还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今日京畿军营无事,我便回府给祖母和母亲请个安,方才离得老远就听你在说什么礼物,是不是又耍脾气了!”

谢景越看起来严厉,但对嫡亲的妹妹,语气倒是很宽容。

“哪有!祖母的寿诞快到了,我不过是在商量送什么礼罢了。”明容扯了扯他的衣角,态度娇嗔。

“你们这些半大的姑娘有什么好送的,平日里多陪陪祖母便是最大的孝心了。”谢景越忍不住失笑,环视一圈,眼眸里忽然闯进个一袭鹅黄衣衫的姑娘。

那姑娘身量高挑,眉目如画,一把细腰,盈盈不足一握。

“这是?”

温宁虽不喜这般打量,但颇感谢他解了围,于是款款地行了一礼:“二表哥,我是温宁。”

她这么一叫,谢景越顿时就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大姑母的女儿。只是,不是说流落在外十几年么?没想到竟也出落得这样好。

“表妹多礼了。” 谢景越有些拘束,不敢多看,插了一句,“怎么不见大哥?我方才看见他的车驾了。”

说是大哥,实则也只比他大上一月,只是那人生来就是长子嫡孙,注定要承袭国公府的爵位,因此谢景越自小便老老实实地叫着。

“什么?大哥哥也回来了?”明容也摸不着头脑。

正当谢景越疑心自己看错了之时,“吱呀”一声,寿禧堂紧闭的门忽然开了。

林嬷嬷站在门口:“世子清早便到了,给老太君见了礼后在抱厦里休憩了一会儿。”

温宁看过去,林嬷嬷身后果然站着个一身月白衣衫的男子,男人背对着,束着紫金峨冠,只看得出长身玉立,四肢都极为修长。

这位,大概就是国公府的世子爷了。听说他年纪轻轻就领了刑部侍郎之职,日后简直难以估量。

“大哥哥果真回来了……”

明容缩在谢景越身后,声音越来越低。

温宁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座小树似的红珊瑚,没有一丝杂色,想必这是这位世子的手笔。

他们一进来,老太君就咧开了嘴:“景辞给你们也带了礼,林嬷嬷,快把那东珠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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