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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望天明(70)

作者: 舒庆初 阅读记录

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像烙铁般灼痛后颈。

听证会来了许多高职官员,因此保安措施做的格外谨慎密切,持枪守在大门外的,正是蒲焰腾以及他带的一班。他的背后是一栋在视线以内与周围其他截然不同的庄严建筑物,身前一级叠一级的楼梯,白得几乎发亮。

郁植初走上楼梯的一瞬,与蒲焰腾的目光不期然地撞在了一起,不断有人从他身旁走过去,随着他们身影的晃动,她和他的目光时而袒露,时而遮掩。

蒲焰腾觉得几乎一下子就不认识她了,她今日与以往的装扮不同,一身极为庄重场合才穿的黑色西装和高跟鞋,拎着公文包,化着妆。他对这种事情本来懂得也不多,营里的女兵从不涂脂抹粉,她这一抹,不仅人漂亮多了,连气质都更成熟,橘色的腮红衬得双颊温柔,合身的西装体裁显现出她臀部和腰际的优美线条,微扬着脸,眉眼姝丽如月,只是脸上毫无笑意。

倒是韩臻朝她吹了个口哨,故意提高了嗓门:“郁姐姐今儿仙女下凡啊。”说完还用一阵放荡的笑声来收场。

郁植初被他逗得笑了一声,她身材纤秀,一笑起来眼睛旁露出两道细细的,弯弯的,像月牙一样的纹路:“站你的哨,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其乐融融,蒲焰腾在一旁脸色更冷了。在跟她对视了几秒后,就飘走了视线,郁植初也垂下了眼睛,拎着包一步跨两个阶梯,快速的离开。

从他身旁路过时,蒲焰腾隐约闻到一阵清淡的香味。

进入参议院的大厅,与支出环视了一圈,大家都刚到。有的坐着,有的走来走去,相互打量,相互认识。

听众席位于一个升起的平台上,对面就是演讲台,有不少郁植初熟识的面孔,以及内党党员,还有许多位居要职的人,但他们都高不可攀。郁植初对他们的身份极其性质也是一知半解,厅里的气氛既没有过分的热烈,也没有明显的拘谨,显得很平和而富有礼节性。

有两个人来上前跟她打招呼,是东国政府内的官员。两人都戴着眼镜,但其中一人年长,是东国总统的秘书长。他并不高,但很结实,面容粗糙,没事就喜欢推一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瞬间能给人虽恰至年迈但仍能文质彬彬的感觉。另一个人很年轻,脸孔瘦削,鼻子又细又长,下巴很尖,长得像温顺的山羊,但一腔热情令他看上去就像个弱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对上司完全依附,说什么照办什么的人。乏味、无趣,又愚不可及。

郁植初斜斜地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已经把他看透了似的。那男人感觉到非常不自在,一看到她便止不住的带上敌意。

他非常讨厌女人,尤其是年纪轻轻就身居要位的,因为她们大多数都没什么本质,而郁植初谈不上漂亮,但十分惹人注目,尤其是她的一举一动,又令人觉得周围的空间仿佛是封闭的冰渊,便给他一种印象,就是她比绝大多数女人要更危险。

秘书长说道:“我一直想找机会见见你,我最近读了你写的有关“妇女和儿童不公待遇”的文章,我觉得你写的很得体,用词心意,又直指利弊。文字最能代表一个人,今天一见,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

站的如此之近,就算郁植初不情愿,也无论如何都必须打招呼了,她微笑,像个机器人似的:“您过奖了。”

秘书长殷切的笑了笑,脸上自鸣得意,有意无意地和她聊起多方政治的见解。不知道是不是郁植初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在谈论起东国总统对国内□□制度时,意味讽刺,并且全是以多音节词快速地讲出来,就像是在拙劣的模仿演讲家的那种风格,话中还夹杂了无数新语新词,好像为此方能展示他的学识与品味。

但这种事拿不出证据来,只能凭一些浮光掠影的迹象去猜度,郁植初隐隐压下疑惑。

会议即将开始,中止了他们的谈话内容。郁植初走到听众席就坐,蒙桑坐去媒体的位置。

会议开始后,一个接一个的人面向全体委员会进行报道参议,闪光也跟着呼应,整个会场像曝光在一场流星雨之中。

大会中场没有休息,郁植初是最后一个演讲的人。她没带演讲稿,想说的东西都已经背在了脑海里,滚瓜烂熟,脱口便能成章。抛出的一个又一个真实的例子抨动人心,干这种事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引起国际上的麻烦,而话语又是最容易传播的东西,仅次于流感,因此她必须言辞慎重,立场中立,不抨击,只陈述。

“经济、贸易都不是一个国家真正能够落后于别人脚步,丧失掉竞争力的东西,儿童才是。战争将全国百分之六十的学校破坏,数百万儿童正面临着失学危机。失学问题导致女孩未达年龄便早婚生育,男孩被迫工作。这世界的每一位成年人都要清楚,即使在最恶劣的条件下,教育是唯一能让孩子们感受到正常的生活,并保护他们免受压迫,对他们的未来和国家的未来都具有重大意义。我们不应该让任何一个孩子掉队,要修正社会等级和阶层快感,在期盼和平世界的愿望的同时帮助孩子们找到属于自己的上升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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