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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大宋小吏(144)+番外

仁宗面带笑意,说道:“他是开封府的人,叫做云雁回。好了,都回去吧。”

云雁回:“……”

一干小王孙都被抱走了,向着云雁回投来依依不舍的目光。有了仁宗那句话,可想他们便知道日后去哪里找云雁回了。

云雁回都快要窒息了,“这不是饮鸩止渴么,官家,您应该叫他们自己回去命人做啊。”

仁宗板着脸道:“给你一个做好人的机会不好吗?你给他们介绍匠人啊。”

云雁回:“……原来您是为了我好,真是太感动了。”

仁宗一挥手,那几个小太监就把沙盘搬了过来,放在桌子上。仁宗弯腰细看,那住房建筑群的顶楼是没盖的,可以看到里面的布局,还有小小的桌椅花瓶挂画之类的,做得十分细致,让人看了就想买房。

“好,不错,很有些巧思。”仁宗十分开心,“总算是让我有点好心情了。”

云雁回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广南的事不开心,听说那些僮族人还是很猛的。桌子一旁,摆着一大叠奏折,有两本摊开,不经意瞥过去,也都是广南的字眼。

云雁回便把图纸也拿出来,结合起来给仁宗介绍设计。

仁宗看得频频点头,最后指出了几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倒是不用大改,“这个东西就留在宫里吧,还挺好看的。”

云雁回早有这个准备,点了点头。

仁宗又叹了口气,“若是人人都像你一般省心就好了,桂州的一群废物,治州无力,还活生生将人推到那边……唉,人才不够用啊,可是……啧,广南,广南……”

云雁回没说话,虽然仁宗对着他说的,但显然是在自己发牢骚,没有要和他讨论的意思。这种军政大事,他没什么干货也不好乱插嘴。

不过,仁宗的只言片语,让云雁回有点明白,朝廷对桂州苗民还是想安抚怀柔的,他们和僮族那边不太一样。

而且,云雁回听到其中几个关键字时,倒是有了点灵感。虽然他自己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也许后世的制度能够给仁宗一些主意呢?

要知道,在宋朝以后,政府都是用土司制度来管理少数民族,从当地少数民族中选择有势力的头人,授其官职,管理本地,甚至有过土司得到重用,去他地为官平乱之类。如此,掌控力日渐提升,而这种制度,在宋朝只是有了一点雏形,大家只是摸到一点头绪而已。

云雁回借着要去上厕所,弄个些墨水和一根木棍,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句话。云雁回的硬笔字其实是很好的,比他的毛笔字要好得多,而且笔迹全然不同。

出于种种考虑,云雁回决定做个无名英雄,写完后把它偷偷塞进了仁宗看得那堆奏折里面。

待到云雁回离开之后,继续批改奏折的仁宗看着看着,突然在一本奏折里看到一张和奏折内容毫无干系的小纸条,字迹也完全不一样。

奏折里是一名御史在弹劾某官员纵容家奴行凶,但是纸条上写的却是: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

仁宗目光凝滞一瞬,就忽而亮了起来,叫来陈林,“去御史台,把……”他看了一眼奏折,方说道,“把李泽云叫来。”

第140章 未来的金大腿

御史台与谏院合称“台谏”, 负责弹劾督查百官,有点像现代的纪委。

御史不好做啊,不是随随便便乱弹劾就行的,他们每个月都要交月报……啊不对,月课给官家, 里面就是当月的督查报告。

这每月一检查作业, 压力真的是大, 万一业绩老是没有别的同事好,官家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

而且也不是全无惩罚的,对新人是有的。台谏二处的官员,上任后百日内若是没有什么业绩, 要么就把你丢到别的部门去,要么,就是交一笔罚款,叫做“辱台钱”。

辱台钱, 多么羞耻的名字。

因为业务能力不行, 没做出成绩来, 导致我们御史台面上无光,而交的罚款。

李泽云,就是一个已经两个月没有什么纠弹的新御史,急得屁股都要冒烟了,他老觉得,最近台长看到他,都不阴不阳的。昨日,更是在同僚们面前不点名地说了一句,咱们御史台已经很久没人交过辱台钱了……

李泽云顿时代入了,这话绝对不是随便说的啊!肯定是在暗示他!

李泽云也了解了,前面好些新人,也有像他这样的情况的,都调到别的地方去了。那样更屈辱,交罚款好歹证明有救,调走证明没救了啊。

两种都太丢人了,李泽云只好陀螺一样到处转,盯着那些官员,眼睛都要绿了。

好不容易,才让他发现了庞太师的亲信官员的家奴行凶,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报上去,感觉松了一口气,管他后台是谁呢,没听说庞太师现在急得上火吗?都在传庞后就要被废了呢,若非广南突然出事,这会儿旨意恐怕都下来了。

奏章交上去第二日,忽有内侍来传召,说是官家要见李泽云。

同僚们齐齐看向李泽云,包括台长。

李泽云手足无措,不知道为啥官家要亲自见他,他弹劾的事,应该很小啊,难道那个官员其实背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背景?

御史台台长,也就是御史中丞咳嗽了一声,说道:“去吧,还愣着做什么?”

李泽云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他的颜色,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李泽云试图向内侍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惜,人家不肯透露,他想送钱,人家也不收,搞得他愈加忐忑了。

进了殿内,只见官家端坐几案之后,正在批阅奏折,见到李泽云来后,将笔放下,命他坐下。

李泽云战战兢兢坐了下来,不敢看官家的脸。

仁宗和颜悦色地道:“李卿入御史台也两月有余了吧,是否不太习惯呢?”

李泽云顿时紧绷了起来,很想晕过去,天啊,难道他的弹劾真的有什么问题,导致官家觉得他不适合待在御史台?

“没没没没有……啊有,的确,的确有点,力不从心……”李泽云蔫了,答道。

“那么说,这个真的是你写的了?”仁宗把一本奏折拿了出来。

李泽云:“啊?”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仁宗伸手,陈林便结果奏折,拿到了李泽云处。

李泽云接了奏折,满腹怀疑地翻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那字虽是中流,而且不像是用毛笔书写,比较刚硬,然而字体见所未见,独此一家,令李泽云这个书法爱好者眼前一亮。

而且李泽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点政治嗅觉还是有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和最近官家的烦恼有关系,再一想这东西夹在自己的奏折里,还有官家方才的问话,瞬间脑门上就出汗了。

“官家容禀,此、此物不是微臣所书,奏折在家中,也只有拙荆与书童能碰到,但是他们绝不会……”李泽云急急说道。

“李卿莫急,其实,我觉得此法甚是可行。”仁宗轻飘飘地说道。

李泽云愣了一下,然后呐呐道:“微臣实不知其来源。”

仁宗沉吟片刻,“李卿,你回去好好与书童、夫人聊一聊吧,朝廷用人,不拘出身……”

后面的话,李泽云几乎要听不进去了,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

李泽云家开饭了,李泽云的夫人罗氏为郎君布菜,她也是官宦世家出身,当初李泽云中举之后,就被捉了婿,与她相配,两人成亲后倒也感情甚笃,颇为相得。

李泽云看着罗氏的侧脸,心中想着,方才已经拷问过书童了,不像是,而夫人据说自幼学习诗文,尤其爱看史书,更深受家祖、父熏陶,难道……

“我自己来。”李泽云看到罗氏要给自己盛汤,突然醒神,抢过了碗,自己盛,对夫人和对书童当然不能一样的了。

罗氏只当相公心疼自己,遂含笑住手。

但是在李泽云看来,就更加怀疑了,握住了罗氏的手,鼓起勇气道:“夫人,我都知道了!”

罗氏脸一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泽云激动地道:“官家告诉我的,他很重视此事!”

罗氏失声道:“什么,官家介意我将别人送你的歌女卖了?郎君,我是不是闯祸了,那歌女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泽云:“啊??”

——

“我雄心壮志,心比天高,居然沦落得给人带孩子……”云雁回嘀嘀咕咕。

此时此刻,他正蹲在开封府的菜地里,带一群小萝卜头种菜、摘菜,不时还得把拔萝卜拔到自己栽进土里的小孩拉出来。

不远处,则是一群出了名无聊有钱有地位有闲的宗室,正在嗑瓜子闲扯淡。

都怪官家,都是官家的错!

就因为仁宗那一句话,今日里,这些特别闲的宗室就带着小孩来开封府了。本来,按理说,他把工匠叫来,介绍给他们,然后帮忙沟通一下要求之类的,如此就行了。

可是,谁叫开封府里都是菜地,这些宗室小孩大抵是从来没见过菜地,偏要自己下地玩。

家长也是脑抽的,居然还哈哈笑,叫云雁回这个“地主”照顾一下,带他们在地里摆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