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仪天下(73)

“怎、怎会如此？”凌风呆呆地杵在那里，喃喃念道。

青鸾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看到凌风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说道：“色勒莫，先坐下，稍安勿躁。”

凌风被青鸾一叫，方才回过神来，极不自在地坐了下去。

“本想借着夏人的力量多消耗一些代钦和木图哈的实力，没想到雁岭关竟这么快被攻破。”青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自己的失态，随后继续追问都达：“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日我被阿斯玛大人救出后，便一直追随在大人麾下，想要将呼达救出，可谁知一直没有遇到他。”都达说道：“后来大人解散我们，让我们回家，于是我便往以前住过的营地去找额吉，没想到额吉也已经搬到这里来了。”

都达停了停，继续说道：“随后我就一路往这里赶来，路上遇到几个因为伤重而被大军遗弃的奴隶，见他们躺在荒野中自生自灭甚是可怜，便给了他们一些吃食，这些消息都是从他们嘴里听来的。”

青鸾将目光投向拉克申，拉克申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王庭的大军，的确有抛弃伤重士兵的习惯，不然这些人就会变成大军的负累。”

阿拉格也一脸严肃说道：“如此看来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我们得做好应对准备了。”

青鸾又问都达：“木图哈派了多少人出来？”

都达不确定地答道：“听那伤重的奴隶说，像是巴鲁部落的，应有两三千人，分头去我们以前各自的营地和部落去搜寻了。”

青鸾缓缓点了点头：“还有什么消息吗？”

都达摇摇头道：“就这些了。”刚说完，突然又想起一事，向青鸾禀道：“恳请阿斯玛大人让我加入近卫营，为您效犬马之劳！”

青鸾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仁高娃既是你额吉，此次又给我们带来如此重要的消息，确是有功于部落，只是我们部落处处均须公平公正，近卫营有自己的选拔标准，你先去找自己的组长报名，然后按程序参加选拔吧。”

都达深深鞠了一躬：“只要能留在阿斯玛大人麾下，都达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都达这就去报名。”

都达退下后，阿拉格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巴鲁部落的铁骑可是王庭的正规骑兵，真要是遭遇上了，我们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青鸾向苍狼看去，苍狼缓缓摇了摇头：“我们的战马和兵器都太少了，目前只勉强拉得出一千狼骑去对敌，而且即便是一对一，我们也没有优势。”

“何况我们营地太大，老弱太多，对方可以从任一方向攻击，我们根本毫无抵抗之力。”拉克申也连连摇头。

“其实即便没有巴鲁铁骑的威胁，我们也面临着很现实的困难。”阿拉格幽幽说道：“我们聚集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各个部落被头人压榨欺凌之人，大部分牛羊马匹都被头人收走了，所以照目前的情况，或许再撑上个十来日，就会断粮了。”

众人七嘴八舌之下，青鸾顿时觉得压力扑面而来，她靠在案上，撑着头理了理思绪，问道：“以往你们是怎么撑过来的？假如没有组成新的部落，你们将如何撑过这个冬天？”

“如果不是阿斯玛大人，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死在战场上，被头人抓去冲在最前面，最先被夏人杀死。”拉克申缓缓答道：“剩下的人等到打完仗，便能领到少量的战利品，或者去头人那里借一些牛羊，等到明天春夏再加倍还给他们。”

“过冬的事情倒是好办。”青鸾沉吟片刻，便有了主意：“头人们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牛羊马匹都随大军带着，既然如此，我们便趁他们大军南下，去他们部落讨回来便是，反正很多都是平时从你们手里抢走的，对吧？”

“这个确实可以。”阿拉格赞同道：“如今各部落的战士都随大军南下了，老窝都空着呢。”

“我的左相，你觉得呢？”青鸾问向拉克申。

“我觉得也没问题。”拉克申点点头：“相比之下，还是巴鲁比较难对付。”

“行，既然你们都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定了。”青鸾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有意识地引导他们：“以后你们和三盟的元老就这么议事，只要多数人同意，那便执行。”

“巴鲁从三合关而来，也就是西面，那我们明日就开始往东面迁徙，你们元老会商议一下一路上有哪些头人的部落可以作为攻击的目标，我就不费心了。”青鸾站起来，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凌风：“色勒莫，你随我出去走走。”

众人忙起身恭送，青鸾走到帐篷外，抬头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深深地吸了一口帐外的新鲜空气，味道有些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