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仪天下(35)

黑虎收起兵器，上前一步细细端详凌风道：“看来你真是木老六家的，当年胡人来袭，山寨也正在护着妇孺转移，乃至后来带人来救，却已是一片灰烬，唉……”

凌风眼眶一红，道：“那年胡人势大，山寨也无力应对。”

黑虎拍了拍凌风的肩膀，又瞧了苍雷和青鸾两眼，问道：“这两人是你同伴？你们在此与何人厮杀？”

凌风先示意苍雷和青鸾收了兵器，再对黑虎道：“我虽被带至关内，却也举目无亲，是苍雷大哥收留了我，后来又收留了青鸾妹子，我三人便相依为命。前些日子，因小妹在市集打抱不平，得罪了这些人，被一路追杀。我对塞外熟悉，便带大哥和妹子逃了回来，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神通广大，竟追杀至此。”

这时，一名山贼过来禀道：“当家的，这地上三人是那仙音门的人！”话刚说完，人群中便响起一阵议论纷纷。

黑虎闻言一愣，随即大笑道：“哈哈，好！此三人杀我寨中弟兄，作恶多端，今日被木老六家伢崽所杀，着实痛快！来呀，将这三人首级砍下，带回山寨祭奠死去的弟兄！”

众山贼哄然叫好，随后纷纷散去各行其是。

黑虎再次打量了凌风三人一番，对苍雷道：“这三人前日到此，遇我山寨之人，嚣张跋扈，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六名弟兄被杀了两人伤了三人，今日本想找他们算账，没想到你们竟已将他们悉数杀死。我替死去的兄弟在此谢过了。”说完便抱拳向苍雷拱手致谢。

苍雷忙拱手答礼道：“当家的客气了！我们也是丧家之犬逃至贵地，运气好而已。”

黑虎又看向青鸾道：“这位小妹年纪轻轻，却也如此厉害，当真令我大开眼界！”

青鸾红着脸道：“我不懂舞枪弄棒，至多只是会耍些小心眼罢了。”

黑虎哈哈一笑，对凌风道：“走，伢崽，既然回来了，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你们都随我回山寨去可好？”

凌风看了一眼苍雷和青鸾，青鸾看向苍雷，苍雷点点头道：“既然当家的相邀，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黑虎爽朗笑道：“好，那就随我来吧！”

凌风道：“多谢黑虎大哥收留。”想了想又道：“对了，黑虎大哥，我现在唤作凌风，以后莫再喊我伢崽了……”说到此处，他偷偷瞧了一眼青鸾，见她正颇为好奇地看着自己，便觉得脸上一红，赶紧别过头去。

一路上，凌风又挑了些自己入关后的事说与黑虎听，只是瞒去了玄武侯府和军中之事。

行至半途，青鸾趁着凌风与黑虎叙旧，左右无人之际，悄悄拉住苍雷小声问道：“你可是想要招安这些山贼为大将军所用？”

苍雷用眼角余光瞧了瞧左右，低声说道：“见机行事，切莫露了身份，你我三人照凌风所言，就以兄妹相称。”青鸾点点头表示明白。

沿着山谷转了几道弯，便瞧见前方道路突然开阔起来，数百步开外竖着一道约两人高的木栏围墙，中间开着两扇高大的木门，顶上有木廊与围墙相连，三三两两站着几个守卫。

青鸾一行随着黑虎径直穿过寨门，往里走去，青鸾边走边看，寨内四下搭着些木屋或是茅屋，零零落落，毫无章法，有些茅屋前晾晒着些衣服，偶尔还能看见几个正在浣洗的女眷及嬉戏的孩童，与一般村落并无差异，想必是一些山贼已在寨内成家。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开阔平地，边上搭了一座高台，台上搭有顶棚，可遮风挡雨。“这便类似于校场和点将台了吧？”青鸾心里想道。

“来，高台上请。”黑虎说着，自己在前面带路，青鸾三人跟着登上阶梯，上得台子，只见摆着三四张案几，想必是平时议事之地。

众人分主宾坐下，寒暄一番，黑虎便开口问道：“你三人接下来做何打算？”

苍雷沉吟片刻，说道：“如今我们得罪了仙音门，恐怕须在塞外避上一段时日，只是寒冬将至，听闻胡人又在集结大军，恐有南下袭扰之虞。”

黑虎道：“雁栖山内共有三座山寨，我这黑风寨一不打家劫舍，二不强取豪夺，结寨只为自保一方安宁，所以是实力最弱的一家。如若你们看得上眼，大家齐心协力，自保应是无虞。”

苍雷点点头，问青鸾和凌风道：“承蒙当家的不嫌弃我们，二弟、小妹，你二人怎么考虑？”

凌风道：“黑虎大哥义薄云天，我觉得在此安身甚好。”

青鸾皱眉想了想，对黑虎说道：“青鸾并无他意，只是我兄妹三人惹上仙音门，如在山寨逗留，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听黑虎大哥说，前日便有兄弟死伤，此事皆因仙音门追杀我们而起，日后恐怕还会有人追查过来，如累及山寨兄弟，青鸾心中实在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