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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冬仍有雪(12)

耳朵有些不适,她无心的抬手摸了摸,指尖被微微刺痛,竟然戴了一对儿耳环。

是他替她戴上的吗?她的心浮起一些奇怪的感受,离婚后他倒是时不时做些讨她欢心的小举动,只是还没等她感动他却又本性大发,把她气的半死。

身上粘腻腻的,腿间尤其狼狈。

她看着小几上的花瓶,连续两次她都没做防护,没离婚之前他倒是很自觉的,她从未对怀孕担忧过,现在呢……

她甩了甩头,跳过这个恼人的问题,下床去洗澡,这才发现浴室外的小桌上放了个精致的纸盒,里面是全新的内衣内裤,盒子旁边是她的车钥匙……她的心又酸酸一痛,只要他想,他真的有本事把她哄的开开心心,可是他却偏偏不肯和她好好相处!

终于恢复一身清爽,她裹着浴巾梳头发,站在沙发前挑选要穿的衣服,还是穿那套浅灰色的雪纺套裙吧,上面的装饰好漂亮。

她对剩下的粉红,浅蓝衣裙嗤之以鼻,他当然想让她打扮的像个笨笨的洋娃娃,更显出他的深沉强干。

她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耳朵,刚才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这对耳钉,是他赔给她的吧?淡紫色的水晶雕琢成玲珑的款式,真的很漂亮。

总是接触流行时尚的衣物饰品,他的品位也好些了。

穿戴利落,她偷偷走到连着他办公室的那扇门后拉开了一道缝,果然,他不在。

他这是成心躲她,怕她继续昨天的话题。

他……竟然承认他吃醋了,她忍不住抿嘴笑,有些得意。

他还能躲她一辈子么?

买了束白菊,从昨天她就一直很想妈妈。

驱车来到墓园,今时今日的戴明力当然有能力把妻子葬在风水最好的地方,辰辰缓慢的走着石阶,葬的再好……有什么用?她还是失去了妈妈,爸爸身边还是有了另一个女人。

华丽石碑上镶着妈妈的照片,辰辰默默地看着,她没老,永远也不会老了。

不知怎的,她越是长大越是想妈妈……如果昨天家里迎着她的是妈妈,一起吃饭的是妈妈该多好?

她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只想对妈妈说,可是,看着冰冷墓碑上的照片,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不是休息日,墓园的人很少,她下山的时候竟然在山腰的那排墓地里看见了唐凌涛。

她停下脚步,确认的睁大眼,真的是他!

他静默的站在一个不甚起眼的墓碑前,她从没看见过他如此沉肃的脸色。

他直直地盯着墓碑一动不动,也不像是在祝祷。

她偷偷的走过去,到了近前唐凌涛才发现了她,原本无心的一瞥竟让她发现他的眼睛里有湿湿的泪光。

辰辰一惊,他……哭了?

唐凌涛显然没想到走过来的人是她,被她看个正着竟有一丝狼狈,生硬地转开头,躲避她惊骇又直接的目光。

辰辰愣愣地去看那墓碑,是他很重要的人吗?难道是他的妈妈?墓碑上的照片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应该说死的时候非常年轻,还有些生涩的眼睛微笑地看着这个已经不属于她的世界。

她的心一拧。

他过去的恋人么?念念不忘,还哭了?

她冷冷一笑,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扯出嬉皮笑脸的语气窜过去对着唐凌涛猛拍照片,“哇!唐大经理哭了呢!真是铁汉柔情啊!赶紧留个纪念,谁说唐总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多长情呀……”

“够了!别闹了!”他忍耐着说。

她不理他,把手机都快砸到他的脸上。

“戴辰辰!”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挥手,她没防备,手机被挥落在石板地上发出一声大响滑出了很远。

她懵住了,被他脸上的怒色刺伤,在别的女人面前,不管死的活的,他永远是斥责她!

哆嗦着嘴唇,她转身就走。

他的心里有一段不允许她触摸的过去,原本她以为那全是不堪的回忆,现在她看明白了,是个女人,就是那照片上的女人!

她才不哭呢,他是她抛弃的男人!

他是喜欢猪也好,喜欢狗也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恨他,今天尤其恨他,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床上那么卖力的要她,现在却到另一个女人的坟前哭泣。

提上裤子就变一个人,难道就他能做到么?

她吸了吸鼻子,好!她决定了!就算要和全世界宣战,她也不再让唐凌涛占她半分便宜!

一气跑到山下,她看见了他的车,太气了,她冲过去一胳膊砸在后视镜上,名车果然很结实,警报响了,镜子没什么事。

主人欺负她,狗车也欺负她!她红着眼四下看,看见了几快路基的碎石散落在角落里,冲过去拣了一块她搬得动的,举起来就是一下,镜子终于颓然断开,就靠几根电线连着,狼狈地摇晃。

哼!她累的大口喘气,胳膊撞的也很疼,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她气哼哼地摸到耳钉,扯落的时候都弄疼了耳朵,亏她还感动了一下下!把耳钉摔在地上还不解气,她用高跟鞋的尖跟使劲跺,一个碎了,另一个十分顽固,全是划痕却怎么也不肯碎。

她也烦了,不再理会地上的耳环,开了车风驰电掣的进了市区。

第一件事就是找家药店买了事后紧急避孕的药,生他的孩子?这辈子她都不想!买了瓶水大口大口的把药冲进肚子,她才解了气,放了心。

第19章

捂着被子,辰辰皱紧眉头躺在床上,什么事只要和唐凌涛联系上准没好结果。

吃了那个事后避孕药她居然第二天就来了月经,放心倒是放心了,可这人为的催化竟让一向能安然度过那几天的她痛起经来。

手机也摔了,电话号码都想不起来,能想起来的又不愿意打。

又疼又黏腻的感受让她真是快厌烦死,强打精神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很多卫生巾,回来就一头躺倒,脑袋也晕,肚子又涨又疼,床单竟然都弄脏了。

三天来,她简直就是靠喝水活着,连饭也没胃口吃,天天躺在家里没人理没人问,不像是养病,倒像是等死。

更恨他了!就是他把她害的这么惨!她又病又弱,他却不知道在哪儿快乐逍遥!

那个女人……是谁?她望着天花板,思绪又混乱了,真的对他那么重要吗?还哭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会是他吗?辰辰哼了一声,费力的下了床,潜到门镜前偷偷看,要是他就不开门!

敲门的是柯以颉,她的心莫名其妙的一疼,她不许自己失望,无精打采的拉开门。

她的样子让柯以颉吓了一跳,“你病了吗?”他的眉头蹙起来,她不理他,转身进屋倒在沙发上。

“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都打不通,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他跟进来,细心的关好门。

“手机丢了。”头靠着沙发扶手,她无力地应付道。

“你这样不行!”柯以颉走过来拉起她,仔细看她的脸色,“我带你去医院。”

“都快好了。”她翻了个白眼,最疼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她已经在恢复期了。

“哪儿好了!”柯以颉发急,她的气色着实不好,脸白成那样,嘴唇都没颜色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快,走!”他拉她。

辰辰不耐烦,甩脱他的手,“女人的事是你懂还是我懂?!”

柯以颉一愣,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显然是明白了。

“来的正好,我饿了。”反正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看见,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干脆躺倒,闭上眼。

柯以颉低声笑了笑,“你几天没吃饭了?”她对自己是很粗心的,从她的房间就能看出来。

“三天了吧。”

他皱眉,“三天?就算不生病,饿也饿半死了。”

“有站在这儿说半天的力气,你能不能快去给我买饭?!”

“你不能吃饭,只能喝粥。”

“随便,随便,能吃就行。”她又不耐烦,用胳膊压住额头。

“把钥匙给我,你到里面去躺吧。”

“嗯。”辰辰一指门后的钥匙勾,几乎是闭着眼走到床边钻进被窝,然后就听见他出去的关门声。

虽然他很唠叨,很麻烦,但终于有人来看她,照顾她,她不再那么孤单凄凉了,又酸涩又心安。

柯以颉回来的很快,不愧是搞饮食业的,很会买吃的,也许是她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看着她吃完,他还耐心的把吃剩的食物收走,处理妥当。

像个碎嘴的老婆婆般叮嘱她,包子放在冰箱里了,明天早晨拿出来热着吃,千万别忘了……

辰辰吃的很饱,肚子里热乎乎的很舒服,闭着眼听他说话,机械的点头嗯嗯,半句也没听进耳朵。

“我先回去,今天还有事。

明天给你带个手机来,你要什么牌子的?”

辰辰半睁开眼,满足地叹息,他真是太好用了,超级男仆。

“好看点的,屏幕要大。”她吩咐,有了笑容。

看她笑了,他也放心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别忘了吃饭!”

她用被子盖住头,拉长调子说:“知——道——了!”

她听见他的笑声,“我走啦。”

她窝在被子里不动,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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