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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则嘉勉(177)

二人自然没有男女之情,当初契约婚姻,万梅玲更是清清楚楚明白,她要守什么样的‘活寡’。

没几年,她就搬到国外去住了。

这些年,各玩各的。这位万小姐也早不是当初乡下巷子里出来的穷苦大学生了。

人没了斗志,没了一日三餐的鞭笞,就会消磨身体,消磨人性。

她一年回来几趟,给周轲撑名义上的场面,也份外料理一双父母。

年关之际,难得约姊妹喝茶空档,老二找上了她。

周轸这个作小叔子的,当初还是他们成婚的傧相,然而,当初自己跑了还顺带着拐跑了给他们提铜炉子的小陪娘。

万梅玲笑话老二,姻缘天注定,谁能晓得你们成了一对。

是的,哥哥说我和他一样,都拿女人换了前程。

大嫂觉得呢?

万梅玲是个再通透不过的人。不,你和你哥哥不一样,他的婚事是假的,你的婚事是真的。

那么大嫂就没想过从这桩假婚事里择出来嘛?

万梅玲啜咖啡的动作停在对面。周轸给她看了些文件,不是正本也不是副本,他老二做事向来邪性,只劝万梅玲看结果。

结果就是周轲已然预备着与妻子分割财产了,这个进度取决于她的公公,周叔元还能活多久。

抑或,老头公布遗产分布后,保不齐,他老大就要闹“婚变”了。

周轲当初的婚事可是细细妥妥地签了几十页的婚前财产公证的。

老头和周轲都不傻。

傻的只有明知这是个火坑还往里跳的女人。

万梅玲的口红还印在骨瓷杯上,她彻底搁置下来,直到醇香的咖啡凉透之后,她才倦怠地说,“他这些年并没有亏待我。”

“是大嫂还带着从前同学的暗恋滤镜罢了。”

周轸是来找万梅玲谈生意的,自然要做足功课,这一点,他十七八岁没出去前就知道的。

不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凭什么来蹚这池子浑水。

白纸黑字才是不争的事实。事实,周轲只把妻子当工具人,弃子要弥补什么?弃了就罢了。

这桩契约婚姻如果按部就班地依周轲的章程解除的话,万梅玲得到的,远没有这些年忍辱付出的多。

鸟尽弓藏,多少有点伤人心的。

当事人很快从伤神里走出来,问老二,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帮大嫂择出来,但是也争取利益的最大化。哥哥能给你的,我再补一倍给你。

条件呢?万梅玲问。

条件就是配合我演场戏。

我只想哥哥知道,他的那些烂招,果真成真是个什么光景。当然,是报应到他身上。

我要老头亲眼看着,他的这个所谓“嫡子”是个什么路子。

不是盼着我和嘉勉散嘛,不是拿钱来使鬼推磨嘛。

老头可以薄情寡性地一口否决老二的婚事,那么,老大的也没必要遮捂住了。

万梅玲像是听了场戏,戏后阑珊离场的落寞。“老二,你比我和周轲结婚那会儿狠了许多。”十七八的周轸,那会儿还只有被周轲放冷刀子,少年负气离场的下场。

如今,彻头彻尾的商人。

谈生意最痛快的就是双赢。

万梅玲从来是个清醒的俗世人。周轸开出的条件,让她没有清高来拒绝。她还有后半辈子想要光鲜地活。

已知最差的结果了。没理由不想着翻盘。

临走前,她问周轸,“你比周轲更像你父亲,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把这些伎俩谋到你太太身上?”

“她不稀罕。大嫂你还不了解她。”

“大话。”万梅玲难得挖苦老二,说这世上没人不爱钱的,只是老二你更有福气些。

看得出,你很在乎她;

她也很在意你。

万梅玲说那个嘉勉呀,只是在意你远远超过了金钱。也是个实心眼的傻丫头。

*

万梅玲和那个小白脸歇在一套小公馆里。

这里的房产在周叔元名下,说不得到底属于谁。向来是周轲用来宴客的地方,老二鲜少踏足。

偏今晚兴致起,来这里的酒窖拿酒喝。

撞见了些不该见的事体。

招哥哥来见一见。

同时间,周轸也让司机接来了周叔元。

周轲看着自己养的人,和他名义上的妻子混到一块去了,已然气得要升天了,这还不最紧要。

紧要的是,老二大喇喇地往厅里一坐。他哪是坐,他是堵,在这堵人,一个都别给我跑的架势。

周叔元到的时候,只见老大揪着老二的领子,骂他,你算计我!狗娘养的。

“谁是狗?谁是娘?”

周轸到底小周轲十岁。轻而易举地拂掉周轲的手,且搡得他踉跄不已。

人来齐了,他的话也要说了。很简单,外面风雪不休的,谁也没多少热气在这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