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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227)

楚云飞点头,真要转身,秦氏似是喃喃自语地问:“到底是什么人,在这样热闹的街道上横冲直撞?”

楚云飞的步子略作停留,朝那辆马车远去的方向望去,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明玉瞧着,心里不由一颤。来不及细想,衍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时,落英、落翘、莲蓉等人也赶了来。秦氏忙抱着衍哥哄,衍哥一边哭一边道:“衍哥再也不调皮了,云妈妈不会……”

也不晓得是痛的缘故还是别的,云妈妈艰难无比地摸了一把泪,哽咽道:“云妈妈没事儿,哥儿别哭。”

衍哥就一把保住云妈妈伸过来的手,云妈妈忍着疼痛扯出一抹笑来。

看着衍哥红彤彤的眼眶儿,莲蓉笑道:“大夫说了,云妈妈并无大碍,没有伤着骨头,静养几日就能好起来。”

秦氏和明玉皆松了口气,明玉又柔声解释给衍哥听,衍哥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衍哥是个心地纯良的孩子,到底云妈妈从小带着他。”秦氏摸了摸衍哥的头,朝莲蓉道:“今儿你就不跟我们去了,去雇一顶轿子,把云妈妈送回去,让阿阳、阿寻跟着,他们两个力气大,到时候也能背一背云妈妈,虽云妈妈没伤着骨头,她也毕竟不是年轻人,定要好生养着,切莫留下什么病根。”

莲蓉是秦氏身边离不开的,明玉道:“让落英跟着回去吧,她如今做事也不毛躁了。”

秦氏想了想,点点头,让莲蓉去传话。不多时,楚云飞返回来,不骑马也钻进了马车。以防又出什么变故,只是他脸色不好,衍哥兴致也没了。等莲蓉回来说,云妈妈那头已打点妥当,马车才继续朝安府去。

细想这两日出门,也并不晓得是不是没看黄历的缘故,竟连着两日都出事。不觉又想到楚云飞昨晚忽然改变态度,一定要离开京都,不晓得是不是和这两日的意外有关。难道,有人认准了他们不成?

只是,楚云飞的事没有定下来,他们的马车也没有悬挂任何标志,且马车也是要出门从外头租来的,根本不是他们自家的。或许是自个儿想过了,只是也未免太巧了。

正想着,怀里的衍哥忽然低声道:“衍哥不贪睡了,一定要像爹爹那样厉害,就算爹爹不在,衍哥也能护着奶奶、娘亲、云妈妈……”

他声音低沉,又被其他声音掩盖了几许,但秦氏、楚云飞同样也听到了。同时将目光移过来,秦氏眼神慈爱地能拧出水来,楚云飞挑了挑眉,紧绷的下巴放松,目光柔和。衍哥怔怔地盯着楚云飞,发誓似的道:“从明儿起,衍哥早上和爹爹一起起床!”

等到了安府外面,太阳已渐渐热起来。楚云飞先下车拿了帖子请门上的人通报,却未曾料到安夫人、安大人皆不在家。

安大将军长子不在京都,妻儿也跟着在甘肃。次子两口子虽回了京都,却也跟着安大将军、安夫人进宫谢恩去了。

“……不晓得什么时辰能回来,儿子把礼品交给了府上的管事。”楚云飞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沉。随即又道,“我先送你们回去。”

横竖今儿见不着安夫人、安大将军,秦氏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咱们来得不巧,改日再来吧。”

楚云飞点点头,随即吩咐赶车的婆子回去。

等到了租来的宅子,楚云飞门也没进,就骑马走了。秦氏见他这样匆忙,不觉蹙了蹙眉头,明玉却晓得,楚云飞是为他自个儿的事着急。本来今儿去安家,是想请安大将军想法子去南京或离南京近一些的地方,安家的下人既说了安家上下今儿进宫谢恩,八九不离十是为安大将军封侯的事。虽明玉想不明白,为何安大将军封侯,楚云飞留在京都的可能性就更大。但楚云飞也这样说……

秦氏道:“先去看看云妈妈吧。”

明玉点点头,见衍哥心情低落,打起精神道:“咱们去看云妈妈,今儿云妈妈护了你,你一定要说谢谢。”

衍哥点点头。

等到了云妈妈修养的屋里,落英又另请的大夫才刚又细细给云妈妈检查了一遍。云妈妈见秦氏、明玉进来,就挣扎着要起来见礼。秦氏三两步跨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道:“好好养着,今儿若不是你,衍哥那样跌下去,只怕要破相了。”

又细问落英:“大夫如何说?”

云妈妈立即惭愧道:“是奴婢没用,一时闪了腰。早年在家做粗活,又挑又背什么事儿也没,跟着夫人、少夫人虽是奴婢,却也养尊处优,反不如从前了。”

秦氏将信将疑,落英笑着点头道:“刚才那位大夫也说,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腰闪了一下,安心躺着休息一两日,也就好了。”

秦氏这才放下心来,云妈妈见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一时又惶恐不安起来:“为了奴婢,反耽搁夫人、少夫人。”

“安家今儿没人,我们才回来了。云妈妈没事,我们也松了口气。这两日行动不便,就让梅枝先过来,这事妈妈就别推辞了。”

云妈妈正要说什么,衍哥忽地正儿八经道:“衍哥也过来帮忙!”

云妈妈眼眶一热:“哪里能让哥儿过来?哥儿如今还小呢!”

秦氏和明玉皆不说话,衍哥又道:“衍哥不小了,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马上就三岁了!”

云妈妈失笑:“到了腊月哥儿才三岁,眼下还是一两岁的小孩子。”

衍哥撅起小嘴,别开脸道:“云妈妈少瞧不起人!”

屋里的人皆忍不住笑起来,笑闹一阵,让云妈妈静养着,叫了梅枝来。明玉牵着衍哥的手:“今儿云妈妈要好好休息,衍哥不能在这里闹着云妈妈。”

“衍哥想帮云妈妈……”

云妈妈笑道:“等哥儿满了三岁,成大人再说如何?”

衍哥蹙着眉头想了想,道:“这样的话,是不是没满三岁之前,衍哥还可以贪睡?”

明玉回屋换了衣裳,从净房出来时,衍哥就不住地揉眼睛,落翘瞧着心疼的紧,道:“就让哥儿睡吧,这副没睡醒的模样,指不定走路都要躺下去睡。”

才受了惊吓就睡,难免会做噩梦,已过了这么多,他也似乎忘了街上的事,明玉抱着他去小床上。脱了外面的衣裳,他一占床就真的睡过去。想到在马车里说的那样誓言坦坦,明玉轻轻摇了摇头,落英低声道:“哥儿还小呢,姑奶奶就别为难他了。”

主仆从里间出来,明玉去外间临窗的榻上坐下,落英到了茶送来。

“刚才你们可瞧清楚遇见的那马车挂着什么标志?”

落英道:“奴婢没瞧见,当时马车突然停下来,幸而没撞着夫人、姑奶奶乘坐的马车,好在奴婢们人多,倒不曾伤着。奴婢坐在靠帘子的地方,撩起帘子时,那车已走远了。”

又道:“这两日真正不顺,大街上的,不是遇见地痞,就是遇见赶着投胎的马车!”

明玉瞪了她一眼:“这天子脚下,多得是位高权重者,这样混说,哪日脑袋掉了也不知!”

落英不服气:“便是位高权重者,就能这般横行霸道?大街上行人那样多,大人也就罢了,觉得不对劲能避开,若是撞了孩子可怎么样?岂不是草菅人命?!”

“得了,你去问问阿阳或阿寻,问他们可瞧清楚是谁家的马车没有?”阿阳、阿寻是打小跟着楚云飞的,两个人也略认得几个字,且当时他们都在外头。

落英却又问道:“姑奶奶为何非要打听是谁家?”

明玉没说话,只是觉得楚云飞的情绪很怪,偏楚云飞不肯告诉她。

“叫你去就去!”

落英福福身,提着裙摆跑出去。过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回来,道:“阿阳、阿寻跟着姑爷出门了,奴婢问了赶车的婆子,婆子不认得字,只记得如何写。教了奴婢,奴婢写给姑奶奶看吧。”

说罢就预备去找笔墨来,明玉把手一摊,道:“在我手心里写吧。”

落英想了想,返回来,又仔细回忆一番,才伸出食指。三横一竖……

这个字再简单不过,明玉心头一跳,莫非昨儿和今儿遇见的都是王家的人?但京都姓王的不单单那一家而已,可若不是明珍的夫家,楚云飞的脸色为何会那样难看?

今儿倒罢了,他生气有可能是因为紧张秦氏、明玉、衍哥受伤,可昨天遇见那些所谓的地痞后,楚云飞的想法就立即变了。他之前虽也想去南京,可对留在京都并不反感。

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

只是,都在京都,要撞上也是无可避免的事。不管明玉和明珍姊妹关系如何不好,她们终究都是陈家的女儿是姊妹,明珍的丈夫与明菲的丈夫,在外人眼中,和楚云飞一样是连襟。就算明玉嫌少与明珍来往,这种关系仍旧存在。

楚云飞不愿留在京都,是不想与王家有什么交集么?是怕她想起从前寒心的事?就算在京都遇上明珍,也比不得回到事发地淮安。那个曾经叫她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地方。

转念一想,今儿遇见的大概是王家的马车,昨儿却未必。王大人升了吏部尚书后,王家行事就愈发谨慎,连身为王家少奶奶,明珍姨妈家的事都不敢沾手,如今宫里的王贵人又怀了身孕,王家愈发如日中天,如何能容忍家里人在外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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