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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握烟(42)

靳盛阳低声质问我:“你闹什么?”

做戏就要做全套,我无辜地看着他。

靳盛阳的姐姐先开了口:“有朋友在啊,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先回去。”

“别。”靳盛阳转过去,对他姐说,“他没事,不用理他。”

我也回头,对他姐姐笑了笑。

他姐姐打量了一下我们,我也趁机打量她。

她跟靳盛阳长得有六分相似,两人眉眼更相像,但靳盛阳偏凌厉,她是温柔的。

靳盛阳问她:“吃饭了吗?”

“还没呢,我办完事直接过来了,”她说,“这几天没联系,我过来看看你。”

“刚做好饭。”靳盛阳说,“正好一起吃。”

他姐姐似乎有些意外:“你做饭?”

靳盛阳抬手揉了一下鼻子。

她笑了,起身说:“确定不打扰的话,那我就一起了。”

我们三个坐在餐桌边,我始终很安静,没给靳盛阳找事儿。

他姐姐确认他日子过得还不错,吃完饭就走了,他送她下楼,两人在外面聊了很久。

我趴在阳台的窗边看他们,猜测着他们的对话里会不会有我的存在。

靳盛阳回来的时候黑着脸问我:“不是说了让你躲着,出来干嘛?”

“见见你家人嘛,”我叼着没点燃的烟,躺在他的沙发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他坐下:“我没兴趣。”

“喂,”我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腿,“你们刚刚背着我聊什么了?”

靳盛阳转过来看我,他看了很久,最后也还是没回答我。

于是,我确定了。

他们的对话中,一定提起了我。

☆、21

21 靳盛阳

黎慕根本就是个麻烦。

一直以来我的生活都是不受控的,但我在努力去掌握除了那人带给我的一切不可控之外的事情。

我本以为长大之后,尤其是我跟我姐都独立、看起来跟寻常人没什么两样之后。

我姐还是苦的,她到现在也经常会做噩梦,梦见小时候的那些事,为了维护我,她甚至没跟姐夫提起过,每次受不了了,就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梦里听见我在哭。

姐夫一直都知道我们姐弟间有秘密没有告诉他,我姐和他说,事情关系到我,于是他也就不再多问了。

我姐能遇见姐夫,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治愈了她的不幸,所以她才会想,如果有个人陪我,始终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我的生活会不会也好起来。

除了跟我姐的关系之外,我对人类的所有情感都持怀疑态度,而我在其他各方面也并比不上她,没什么值得人爱的。

一个会永远坚定地站在我身边的人,除了她之外,或许根本不会存在。

黎慕也并非这样的人,我们并非站在同一边。

他是一个谜,放荡玩世不恭游戏人间。

他不会认真地把人放在心上,只是喜欢搅混水,喜欢把人心和世界弄乱。

他提出同居的事,我自然不会当真,不过就是故意说些暧昧的话来引诱人,我清楚他在想什么。

就因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时刻提醒自己,他嘴里的任何话、表达出来的任何意图都不能相信。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能被他骗了——尽管如此告诉自己,可有时候,心根本不受大脑的控制。

我对黎慕这家伙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毫无办法,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没法改变了。

我姐来的时候,我不可避免地慌张起来。

她是最了解,或许也是一直以来唯一了解我的人,当她在我家里看到黎慕,不管那家伙是否开口说话,她都会察觉些什么。

黎慕显然不是良人,我们之间也并非单纯的情感纠葛,很显然,我跟黎慕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让她知道我的生活里有这么一号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我要把黎慕藏起来,让他安分一点,可我也早就预料到,他不可能安分得了。

黎慕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

好在,当着我姐的面,他收敛了很多,恶人也知道在某些时候需要装成一只小白兔。

这只把自己套在兔子皮囊下的狐狸竟然真的博得了我姐的好感,在短暂的接触中,他表现得单纯无害,甚至好像在面对我时有些胆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欺负得很惨。

果然,我送我姐下楼的时候,她说:“不管喜不喜欢,都别对人家太凶。”

我当时刚走出楼门,在她身后,听见她这么说,直接就愣了。

我可真冤,当下就想着,回去饶不了黎慕。

“说什么喜不喜欢的,”我上前,跟她并排往外走,“我俩不是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