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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30)

银面人似是察觉到乔挽月的目光,看向乔挽月,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乔挽月莫名觉得银面人眼中在瞬间多了一丝笑意。

乔挽月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银面人给了她一种古怪的熟悉感,总不能是因为他曾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可是在梦中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乔挽月压下心中这些疑惑。

怪物如今清醒过来,当年的种种记忆都已回到了他的脑海中,可他却宁愿自己永远在梦中,至少他能看得到她。

而不是现在这样,连她最后留下来的一截无相骨也都护不住。

银面人低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怪物,数道神光在银面人的指尖交缠在一起,圣光将无相骨包裹起来,那些细微的声音在怪物的耳边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杂乱无章,好似那年那日东阳丘上众多修士纷乱的脚步声,踏着厚厚的落叶,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怪物抬起头,恍惚间,它在那茫茫的神光当中,好似看到她站在自己的面前。

它小心翼翼站起身,绿莹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她一袭玄色长袍曳地而行,袍子上落满了红色的枫叶,来到他的面前,低下头对上它的眼睛,轻启朱唇,对自己轻轻叫了一句,傻子。

当年他叛出青阳派前来找她的时候,她便说过,谢云疏,你个傻子。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天底下的傻子有那么多,多他一个又何妨呢?

只是这个傻子没能在东阳丘上将她救下。

怪物在原地磨蹭,忍不住上前,又不敢上前,它想要再与她亲近亲近,可是又怕自己的动作太重,伤到了她。

银面人将殷十三死去多年后不曾散去的,禁锢在无相骨中的执念释放出来,同时也将无相骨送到了殷十三的手中,确保她的执念能够维持的时间再久一些。

断成两节的无相骨在殷十三的手中瞬间接在了一起,上面没有任何裂痕,好像从来不曾断裂过。

宋致的眼睛一亮,他本来以为这截无相骨被银面人给毁去,没想到还能给修复,不知道等会儿还能不能将这截无相骨要回来。

殷十三垂着眸无声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怪物,她的身影有些虚无,并非是完全的实体,好似一阵风出来就能将她给吹散,她问道:“云疏,你这又是何苦?”

怪物呜呜叫了一声,听声音好像还有点委屈,殷十三蓦地想起小时候她的这师弟最是胆小,最是心软,在后山上看到一只小兔子受了伤,都要伤心难过好一段时间,可最终他却因为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殷十三去赴赵恒嵩的东阳丘之约前就已经将赵恒嵩完全放下了,在临死前,她想起幼年时候在青阳派和师弟师妹们坐在高台上看下面的百姓们人来人往,她想起谢云疏那天晚上回到青阳派,谢云疏喝多了酒,放了一把红莲火,差点把整个青阳派都给烧着了,后来谢云疏便再也不喝酒了。

她应该将她这个师弟安顿好的。

她很后悔,在前往东阳丘前没有再多与谢云疏说说话,如果能够提前知道他的心思,今日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往事已矣,不可再追。

殷十三在怪物的身边坐下,手掌怜爱地摸了摸怪物的下巴,与他说了几句话,怪物哀叫了两声,不知是什么意思,可殷十三却好似听懂了,她起身跪在怪物的面前,俯身亲了下怪物的额头,她道:“云疏,已经够了,不要把自己一直困在这里,我没有做过的事你帮我去做,我没有看过的风景,你帮我看一看,好吗。”

怪物趴伏在地上,流着眼泪,呜呜不停。

殷十三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自己。

殷十三从地上站起身,她的身影比刚才更淡了一些,她来到银面人的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无相骨送到银面人的面前,“这截无相骨与其让它深埋地下,不见天日,不如炼了法器,我的肉身已陨,有这么根骨头能够随着哪一位道友能修真界闯荡出一片风云来,也是好的,今日便也赠予道友了。”

“多谢。”银面人也不客气,从殷十三的手中将那无相骨接了过来。

怪物凄凄叫了一声,殷十三抬手在怪物的头顶拍了一下,怪物就委委屈屈地没了声响。

殷十三见银面人将无相骨手下,一颗心也算落下,她道:“多年前,我有一幅画落在赵恒嵩的手中,若是道友日后有缘遇见那位赵道友,希望道友能将那幅画要回来,十三在这里感激不尽。”

银面人既然已经收了殷十三的东西,这等小事自然不会拒绝,道:“我记下了。”

殷十三稍作犹豫,还是没能逃得过自己的本心,她向银面人问道:“道友,我如今放不下的唯有我这苦命的师弟,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它恢复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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