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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38)

“对,是爹爹!”我再一次的肯定,“你不是很羡慕阿浩哥哥有爹爹么?这个就是你的爹爹了!”以前面对他的询问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龙隐一脸复杂的看着我们,而三哥则是希冀的看着之泓,眼里的期盼是那么的明显。不过,喉结的上下移动透露出他的紧张,没人能想到威风八面的他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刻吧?

“爹爹!抱之泓!”更难得的是之泓居然一点都不认生,轻易的接受了突然冒出来的爹,而且还伸手向他撒娇!是太单纯还是不知道爹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过,这又如何呢?总之,他们父子俩终于能见面了,也一偿了我多年来的心愿!

三哥听见他稚气的呼喊,如获至宝般笑意盈盈的把他抱了过去,不停的用脸庞摩挲着之泓,仿佛要把他揉进骨子里去。

我愉悦的看着这一幕。不过,龙隐则是眼神游移,出神得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也没有再深究下去,因为这个人的一切与我无关。

接下来的日子,三哥仿佛要把亏欠之泓多年的父爱补上一样,几乎是有求必应。一个平常待人冷冷冰冰的人在宠孩子上居然这么的不知节制,每当我说他一下,他总是说“还不够,还不够!”连我也拿他没办法。

而龙隐好象是人间蒸发似的,很久见不到面。

不出上官如芩所料,姬明城后来果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本来手中还握有北漠半数兵力的骁勇将军,也是北漠王打天下的得力助手,曾是一族之长的尔西?雅姆被传阴谋叛变,被北漠王当场揭破,证据确凿,被擒拿下狱,而大权也收回北漠王手中。至此,北漠王才真正的掌握了所有部族的兵权。

而后来我才得知,天朝的太子龙彻原来一直都派人跟踪龙隐,似乎只要发现他一有异心,就格杀勿论。而龙隐当时就是拜托成大扰乱他们的视线,让对方掌握的线索时真时假,不好下手。不知怎的,当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像在与太子在玩游戏一样的潇洒自在。

不过,三哥说姬明城不宜久留,因为北漠王野心很大,整顿了内乱以后,必定会向外扩张,龙隐他们再留下来就会四面楚歌,让人有机可趁了。

于是,我们就动身起程回到天都。

淡烟流水画屏幽

太子龙彻的动作越来越大,渐渐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连带的让皇上对龙隐更加的倚重,使得太子适得其反,多次想夺取龙隐手上的兵权,却又一次次的失败,做得太过又怕引起别人的侧目,所以一直对龙隐的兵权虎视眈眈。

至于龙隐之后的生活如何,我也只是从三哥的口中得知,想来应该是很忙。他还是用三哥的身份与太子斡旋,一年来也不过见过几次,每次来都是来看下之泓的。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逐渐成为陌路人。也许,从我们相识开始,就注定这样一个结局了。

而我和三哥就在揽月楼里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乔饰坊也加入到了惊澜商号的名下,有了更多的资金投入,它也成为了商号里十分赚钱的分号之一。

我也乐得清闲,生活过得惬意而自在。之泓身子骨也长得飞快,本来小小的人儿眨眼间竟也长那么高了,而且粘父亲比粘母亲要多,看来男孩还是向着父亲的。

秋天的一个午后,晴空爽朗。

三哥早早就叫我在园子里等着,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等了一会,秋日的慵困让我昏昏欲睡,书上的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知不觉就在美人靠上支着头假寐起来。

再睁眼时,蒙胧间发现三哥在不远前的石桌上挥毫,神情专注而迷人,忽然,他抬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下,见我醒来,微微一笑,璨若芳华。

我轻笑,正想起身走到他身边,却被他出言制止了,“阿乔,先别动!”

我一撇嘴,又软下身子,定定的瞅着他,“怎么来了也不叫我一声?你在做什么?”

“我在画你的丹青呢!这模样儿正好,太板正反倒不自然!先别说话,我快画好了!你再忍耐一下。”说着,他又垂下头继续手上的工夫,一笔一划似乎都倾注了他全部的心神。

在画我?怎么突然这么的有兴致?

过了一会,只听见他高兴朝我孩子气的嚷嚷,“好了好了!画好了!”

我这才舒口气,正好坐得有些酸,就起来,也去看看他把我画成什么样的。只是,还没有站稳,忽而一阵运眩感袭来,我又体力不支的倒下来,靠着顺气。

“阿乔,你怎么了?!”说话间,三哥已经快步走到我的跟前,一只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探上我的额前,担忧的问道。

那温热的掌温让我觉得很舒服,喟然的叹了一声,回握他的手,“没什么,可能是坐太久了又一下子站起来,有点晕,歇一会就没事了,你别穷紧张了!”真是的,看我比看之泓还紧张,我看起来有那么的弱不禁风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爱怜的摸摸我的头发,长长的舒气,绷紧的神经也缓和了下来。

“画呢?拿给我看一下?”我冲他一笑,撒娇的问道。

“你等等,我去取来!”说完就捷步朝石台走去。

片刻间,我看见一个云髻低垂,轻纱罗裳的轻灵女子跃然于画上,神态慵懒惬意……面若桃花,似娇还嗔,这个人……是我?

看我呆呆的样子,他皱着眉宇,“怎么,画得不象?我许久没有动过笔了,是生疏了些,可你也不至于看傻了吧?真不好的话,我再画就是了……”说着,他作势要把它毁了再重新画过,我一个机灵拽着他的手高喊,“别,很好,很好!就是太好了,都不象我了!”

他拧一下我的鼻尖,“傻瓜,就是你,我还嫌不够细致呢!”

“是啊,如果有台数码相机就好了……”我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他显然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哦,没有!这幅画你还没有落款呢!”

“恩,我还要题字呢!”看着我们俩紧握的双手,他拉着我走回石台边,把毛笔放到我的手里。

我推让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是我执笔,你也晓得我那书法多破了,别坏了这幅画才是!”

他但笑不语,只是用厚实的掌心包住我的手,开始在画纸上龙飞凤舞起来。来到这里这么多年,潜移默化之下,我也能识不少的字,端看着一个个俊秀的字在笔下生挥,不自觉的跟着念了出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末了还有那熟悉的单字“靖”作为落款。

“轰”一下,大脑像炸开了花,这幅画……这幅画……我颤抖着唇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以前心心念念想找的仕女画,原来是三哥画的?!那它现在出现又是什么意思?通过它……我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吗?

手轻轻的抚上画上,来回的摩娑着,心却是颤巍巍的。三哥的深情毋庸置疑,可是本来已经失去希望的回到现代的想法又悄悄的在心里萌了芽……

“阿乔!阿乔!”三哥的叫唤又使我从迷茫中回了神。“怎么了?写得不错啊……还记得吗?这几句话还是你教我的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的,你也千万别离开我,知道吗?”

也许是我霎时漂移的眼神让他担心了,又或者说,这两年来,他从没有放心过,每每午夜惊醒,念的都是我的名字,第一时间是检查我在不在身旁,有一次之泓的身子不爽,我不放心,半夜里还去看他,结果是闹得人仰马翻,整个楼里的人都被他叫起身找我,最后发现我在之泓的床边睡着了。别人都说,揽月楼里有个深情得不像话的主子,不过三哥丝毫不在意,也没人敢嚼舌根就是了。

自那以后,我宁愿叫醒他也不愿再闹这种笑话了。这么紧张我的一个人,万一我不在了他怎么办?还有之泓怎么办?不,不,我不能回去,说什么也不能回去,我一个人在孤儿院里尝尽孤独的滋味,现下有这么一个人待我如此好,我怎么舍得?!

顿时,那幅画像烫手山芋般,我赶紧松手,不再靠近。

晕眩感再次袭来,我晃了下身子,被三哥牢牢的圈住。“又晕了?!是怎么回事?要唤个大夫来瞧瞧才行!”

“我……”没事……

“我什么?不许任性,什么事情都可以依你,就是关乎你身体的事情马虎不得!听话,还有,不许扁嘴,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怕大夫,之泓都比你成熟!”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听我的,实际上只要他不想让我做的不想让我知道的我是一件事情也做不成,是名副其实的“暴君”。

这个人说风就是雨,才吃过晚饭,大夫就来了。

大夫捋着白胡子把脉,琢磨了半天,还细细的看了我几眼,末了才用那苍老的声音向三哥道喜,“恭喜恭喜!恭喜当家的了!”

“王大夫,我娘子身体不舒服,何喜之有?”他微微皱眉,言语间已透露不悦。

“当家的莫要急,夫人是喜脉,有喜了,老夫当然要恭喜当家的了!看来小少爷有伴了!”王大夫也是惊澜商号旗下医馆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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