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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难入瓮(55)+番外

他低头看着她光洁的巧额,微微怔忡着,也许她真的不知,要做到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是多么困难的事,特别是在皇家,明争暗斗层出不穷,今天是朋友,明天可能就是背叛你的敌人,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不受人算计,不经过千锤百炼,断然是做不到的。

晴初没有再看他,也不知他的心思,只一心盼望着快些到,就可以快些离开这个让她不自在的怀抱,离开让她窒息的温和。

似乎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晴初的身子受力向前冲,好在君平岳揽着她的肩,使她不至于跌向前。

侍卫恭敬的说道,“启禀主子,别庄已经到了。”

“嗯。”君平岳应了一声。

没过一会,就有人掀开车帘子恭候他们下车。

君平岳伸手将晴初抱在怀里,从容的下了车,也不理会手下讶异的目光,捷步往庄里走去。晴初似乎天生就适合在他的怀里似的,娇小得像只小猫,俏丽动人,不过,别忘了,即使她是猫,也是有着利爪子的,她蹬着小腿嚷着,“这是做什么?你快些放我下来!”

君平岳收了收紧,加重了手劲,低沉的对她说,“别动!你不想出糗的话就乖乖的让我抱着,等回房了自然放你下来。”她这几天因着晕车,不但没吃什么东西,甚至还吐了不少,肯定没有力气走那么远的路。况且,他不仅是为她着想,这么做还有别的考量,虽说这别庄的人都是一鸣安排的,可是难保有浑水摸鱼的人,所以面上的功夫都得做足了。于是他现下十足的是一个为伊人成绕指柔的闲散王爷。

后来他果然守信,等到了厢房,才把她放下来,那时的晴初不明白也不想理解他的好心,只是恨自己无能软弱,反驳不了他,气得脸鼓鼓的。所以一落了地,就赶紧的离他远远的,一声不吭的生着闷气,气他的霸道。

君平岳暗叹一声,却又有些奇怪自己竟心喜这么生气的她,好像更真实一些,而不是往常的在他面前故作冷漠。那样有脾气的她,似乎更令招人喜欢一些。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嘱咐她说,“我们还须留在这里几日,做做样子,迟些再走。还有,你记住这里不是王府,人也生分,你事事都得多留几个心眼,一味的跟我怄气,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的,知道吗?”

见她依旧不理不睬,他又按捺着怒气,重复一遍,“知道吗?”

“知道了!”她这时还是偏开头不看他,生硬的回应着。

“我有些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先好好歇息,等我回来一起用晚膳。还是……你现在就想吃些什么?”他周到的问着她的意见。

可是晴初早就气饱了,又刚安顿下来,早已疲惫不堪,所以冷着脸应着声说,“不用了,我想睡一会,你有事就去忙吧。”

君平岳也不跟她计较,摇摇头浅笑一声,就迈步走出了房门。

章节56

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两人虽然脱离了水火不容的关系,可是又变成相敬如冰的客气,或许,因晴初对他还是戒备,还是不省心,所以即使君平岳再有心缓和,也无从入手,所有的一切,只要是他做的,都是带有目的的,晴初如是想。

刚入夜。别庄的另一隅的书房内——

君平岳着一身兰白的便袍,神情慵懒的依靠在软榻前,幽邃的眸光一直没有离开手里拿着的信函,似若有所思,久久,才低沉的问站在面前的人,“你说……这消息到底有几成真?”虽是问句,可是他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

眼前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刘荆,也是从小随护他的忠心属下。

刘荆想了想,回道,“依属下看应该不会假,虽然凤羽还没有张皇榜告知天下,可是朝里内外都已经传开来,尤其是那些朝臣,暗地里都陆续开始有动静了。”

“哦?是么?这倒是有趣起来了呢……大婚……”他浅笑出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先前南陵想与他联姻尚且不成,难道现下他会屈就一个小小的郡主?铁定还有些什么盘算。可……如果是真的话……他抬眸看向轩窗外的远方,沉思道,不知……不知她知道了以后,又会有什么反应?

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他是想见到她什么反应?是一如既往的在自己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还是激动得无以复加的悲痛?好像都不想。因为这都证明了,她心里装着那个人,而且至今还没有放下来,自己这么做,倒显得无趣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呵呵,真有这么纯真的情意?

君平岳皱着眉,忽然有些恼,怎么近日总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念头来扰乱自己的心思的?他不耐烦的挥开了刘荆,就躺下来,闭目凝神。

刘荆不知道主子是为了什么突然发怒,而这也轮不到他插上话,所以他只好拱手行礼,静静地退了出去。

君平岳一闭上眼,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一个总是倔强的睨着自己的倩影,像是被魔魇了一样,奇怪,真是奇怪,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怎么偏偏又感觉有什么要控制不住了呢?他极度心烦意乱,在屋里来回踱步,而后动作已经比脑子要快,就已动身往晴初住的地方走去。

今夜月色似乎有些朦胧,被云雾遮去了光影,带着些许的神秘。

他徐徐的踏进园子,下意识的想推开门,可又止住了脚步。想了想,他还是敲敲门,没有人应声,难道这么早就睡了?刚好这时有个丫鬟来走来,他立刻装作无事的负手而立,不让人察觉一丝异样。

那丫鬟见了主子,便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殿下,夫人这会子不在房里,在花园赏月。奴婢是夫人遣来拿件披风的。”

“嗯。”君平岳点了点头,又沉吟道,“你先下去吧,我拿给她就好了,吩咐下去,若无事就别来打搅,清楚了么?”

“是,殿下。奴婢告退了。”那丫鬟缓步离去,心道,之前听人说爷很是疼爱这个新夫人,这话看来是不假。

君平岳进了房,左右看看,才在屏风后找到搭在榻前的那件狐毛领子的滚金丝披风。他有那么一霎那的怔忡,那件披风是今年的贡品,他才一眼就觉得适合她,不知发了什么昏,竟还开口向太子要了它!他不免苦笑着,现在愈发的不像自己了,难道真如一鸣所言,自己是动了心?

缘分的开始,总是不轻易被人察觉的。

他敛敛心神,抛开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迈步朝花园里走去。远远的,就在园中的凉亭里看见她一人对月独酌。

秋水为瞳,俏丽俊逸,那迷离的神情好像是从月中下凡的仙子,飘渺得让人捉摸不定,猜不透她真正的心在哪里?

他抿着唇,缓步走向她,拾级而上来到亭中,便撩开衣袍潇洒的落座,双眸凝视着她问道,“怎么,在借酒浇愁?”

也许是因为入了夜,相互的神情都看不真切,晴初也不若平素的不自在,清冷的目光无畏的看着他,淡淡的说,“喝醉酒容易误事,我还是少沾为妙,以茶代酒,也别有一番滋味的,殿下不妨试试。”她清楚自己一醉就会闹得天翻地覆的,这里不是凤羽,她面前的人也不是小七,不会包容甚至于纵容她,所以她自己就要节制那外放的情感,不轻易显露于人前,尤其是他。

君平岳笑笑,知道她是在防备自己,也不恼,轻缓的倒了杯茶喝上一口,然后再对她说,“你能分清也好,做人太过糊涂不行。”他抬眸望进她的黑瞳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不过……有时候太聪明了,也未必是好事。”

闻言,晴初一怔,挑眉望着他,似乎在无声询问他这话端的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告诫她应该揣着聪明装糊涂?奈何对方只是浅笑不语,神色自如。

君平岳不知,晴初正是不喜欢他这副运筹帷幄,天下尽在他脚下匍匐的张狂模样,她更中意的是内敛,深沉,温和的人。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和他太像了,都对自己要的东西势在必得,这样的他们掺和在一起,如同两只刺猬,一不小心,就会把对方扎个遍体鳞伤,而自己也是伤痕累累。

晴初那清雅的眸光直入他的心底,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一样,他蹙着眉偏过脸。头一次,是他避开她的目光,身体略显僵硬。

他在回避自己?真是天下奇闻啊!晴初为这个新鲜的发现愉悦的笑开了颜,觉得连冷了的茶也变得甘甜起来。她忽然很想知道,“殿下,难道就从来没有遇过令你害怕的事情么?”

她不信,一个人会没有弱点,就如她,弱点则是抛不开的亲人。那外面传闻冷残的他呢,真的那般无懈可击?不过她没指望他会告诉自己,哪里有人,会轻易的向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提自己害怕的事的?

不料,一直沉默的君平岳,听到她的话,只挑挑眉,想了想后,意外的淡淡回道,“有,怎么没有?我又不是神仙,不是圣人,怎会无所畏惧?”他的嗓音幽沉深远,似乎饱含深意。

晴初静静,静静的等待着他接着说下去。

他瞧着晴初清澈的双眸,轻缓的说,“记得幼时的我很怕蛇,无论真假。可当我有一日午睡时,却在睡榻上碰到一条蛇,你猜……后来怎么着?”他缓缓的敛下眸掩住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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