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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难入瓮(45)+番外

谢晴初早不是三岁小孩,不会无知的认为他这么好意的提醒自己一番,是为了道义,是为了他们几乎没有的交情。从几次交谈中她就了解了,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不会有着太纯粹的意思的。

闻言,君平岳随即笑开来,霍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趋近她身前,与她躬身平视,她一时来不及躲避,两人一下在近在咫尺之间,互相看进对方睿智的眼里。

谢晴初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吓得心漏了一拍,呼吸一下子紧促起来,脸上起了不正常的潮红,倏地把头偏向一边,避开他灼人的目光,不自在的轻咳两声示意他庄重些。

君平岳轻勾起唇,眼睛微眯,危险而惑人。他闻着那若有似无的清香,没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浅笑变成了朗声大笑,开门见山的说道,“聪明人果然是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因为我需要你的身份。”

“身份?”这词引起了她的好奇,她又下意识的把头转回来面向他,迟疑的问,“什么身份?难道……”

君平岳依旧含着笑意望向她,还随意的伸手轻轻的捡起她发髻上的一小片花瓣,弹指一挥,芳影杳落。他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让晴初以为,自己就是他手里任其摆布的玩意儿,不能自主。

只见他定定的瞅着她,轻缓道,“对,一个可以同时牵制苏家与骆家的身份,而你就是最恰当的人选。”

从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有了这个打算,她会让他的计划实施得更为顺利。骆家势大财大,苏家正直清流,皆是不可多得的助力。而她的突然失踪,生死成谜,正是让一切变得可能的契机。

谢晴初听着这话,心里极不舒服,咬咬牙矢口否认道,“我是凤羽谢氏子孙,不是什么苏家骆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表情倔强而刚强。

“事实就是事实,即使你不承认,它也不会改变,或许……”他摄人的目光睨向她,轻缓道,“你早一刻接受,就少一份受罪。”

“你怎么确信我会答应你?”谢晴初不喜欢他眼里笃定的光彩,那运筹帷幄的凝视只会说明了自己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他不予置否,抿抿唇,坦然道,“我想……你已经别无选择了。不过,如果你不想你敬的父兄因你而身陷囹圄,族人也为此受累,我也无话可说。”

“你!”谢晴初一激动,双手微撑起身体,偏偏一遇到无力的双腿,既又忿然的坐下来,一时间,孰强孰弱已经自见分晓。

的确,她是可以不理会自己的安危,却不能置家人族人生死不顾,这也正是君平岳抓到的她的弱点,也是她的优点——顾全大局。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严重,那此刻是不能公开身份重回凤羽里,至少,至少得等她弄清楚真想再说。可眼前的人不会给她那么多考量的时候,若不配合,她真相信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不能冒这个险。

“你要知道,现如今也只有我可以护你周全,不然,你在南陵将会是寸步难行。”君平岳似洞悉了她的思绪,直截了当的说着残酷的现实。

谢晴初深呼吸再深呼吸,讥诮的弯起了唇,冰嗓冷冷的道,“你我要怎么做?认祖归宗?然后呢?他们会轻易的相信?”

“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他不疾不徐的说道,“首先,你必须忘记过去的一切。”

斜阳疏影下,他挺拔的身躯更显高大。

烈风吹撒一地的梅花,晕开点点的红痕,淡的如水,浓的如火。正如谢晴初的内心,冰火两重天的在燃烧着。君平岳说得对,她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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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谢晴初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与那手段诡异的君平岳达成了共识。并且,其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他安排。

她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善了她在明绣楼的一切,总之,在重遇的第二日,她就被人领到了一打朴却不失清雅的别院,速度之快,就像早有预谋似的,可那又怎么样,即使明知道前面可能是千丈深潭,她都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这院子里有一个专门服侍她的贴身丫鬟,两个照料日常的老妈子,和一个在前面打点的小厮,精简又恰当。

又过了一日,便看见君平岳和一个白须冉冉的老者来到别院里,为她诊治残缺的腿。那老者从前也是宫里的御医,医术甚高。不过他也和之前的大夫说的一样,这伤唯有用奇珍续筋膏连续敷用一月才能有卓著的成效,否则,难以治愈。

谢晴初以为自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毕竟治好双腿是她答应配合他的第一个条件。她清楚的知道续筋膏千金难买,甚至世上到底有无这药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可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药,当天傍晚,就有人把续筋膏送来了。

老御医教着丫鬟如何洗、用、敷、换,然后又千叮万嘱一番该注意的事项,才潺潺离去。

看着那一盒盒续筋膏,她不禁笑自己天真,君平岳是什么人?堂堂的一国皇子,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势力,寻珍贵的药物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皇宫大内里什么没有?

经过半个月不间断的用药,她已经渐渐的可以在人的搀扶下,慢慢的学着重新走路,依着她要强的性子,屡试屡败,屡败屡试。与此同时,欣阳公主出嫁西楚,盛况空前,排场大得让人咋舌,成为一时热话。

君平岳也因为这事很久不曾来到别院。当大家再见面时,已是二月开春之时,东风拂栏,大地回暖,百废待举。

现如今,谢晴初已经不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可以自己慢慢的站起来了,虽然还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却已让她欣喜万分,总算,总算不用再整天坐着轮椅,做个行动不得的废人了。

“看你气色不错,应该大好了吧?只是,这么快就这么久站着,会不会太勉强了?”君平岳一踏入她住的院落,便看见站在回廊下,看着屋檐外的天空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勉强?怎么可能?这再好不过了!只要能再站起来什么也不勉强。她猜,或许是他从未遇到过挫折,才不知道,跌倒的痛苦滋味和千方百计想站起来的那份艰涩。

“怎么?殿下这是怕我一旦康复了会逃跑?”

“这倒不是,我不曾有过这层顾虑。毕竟我们有过君子协定,不是吗?”他笑得笃定,徐步走上前,与她并立琼轩中。

“谁知道呢?世事难料啊。况且,殿下似乎忘了一点,我不是君子,只是女子,女子通常都是反复无常的。”

“我说过了,越难掌控的事我越是要做,若你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定然不会错过的。只要你确信那后果你可以承受得住就行。”他一句口吻清淡的话,却如平地惊雷,炸开了一池平静的春水,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章节46

如果是别人,早在君平岳提眉冷视时就会被惊得瑟瑟发抖了,更谈不上对峙,可谢晴初不以为然,只是轻轻扫过他的眉眼,皱皱鼻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他的恫吓不以为然。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折射下来,落在院子里的石台上,斑斑点点,上面摆着满桌的美酒佳肴,引人垂涎。

谢晴初不再理会他,径自的缓步走出回廊,慢条斯理的在石凳上坐下,为自己满上一杯。过了一会,见君平岳还伫立在回廊上,便漾开浅笑,春眸清如露水,她举杯道,“不知殿下可否给小女子一个面子,一同就座?”

明明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搅和就什么都乱了。君平岳扬眉轻瞥了她一眼,整整袍子,就信步朝她走去,撩开袍子潇洒落座。

谢晴初先为他满上,然后再为自己斟满后仰头一倾,“那么我先饮为敬了。”

君平岳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她,摸着酒杯底,轻轻抿了一口,缓声地说道,“这桂花酿虽然甘醇,可是后劲很足,不适宜贪杯。”

“若做人也能做到这般既甘且醇,劲头十足,也就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了。可惜呢,人始终是人,不能与酒相比,多喝一些又如何?不是有句话叫今朝有酒今朝醉么?殿下可愿舍身相陪,一醉方休?”

做人越想做得好做得真,真的比做奸人更难,不仅仅是坚持就可以的,坚持也是一种痛苦。毕竟,人力不可回天,有时候,你得听上苍的安排。

谢晴初说罢又一杯饮尽,见他还是端坐着巍然不动,呵呵的笑了出来,也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不稍片刻,一小坛桂花酿全进了她肚子里,真有那么一点借酒浇愁的感觉。似乎经历了生死、离别、伤残这种种的磨难以后,她变得有些脆弱了,那表面上的坚强,只是一层保护色而已。

此刻她细致的脸上红润如桃,带着些调皮的语气问,“殿下怎么不喝?莫非是怕自己酒量不好在我面前出丑?不同这般生分的,好歹现在我们也是盟友了不是?”在她口中那“盟友”二字用的是重音,似乎话里有话,是嘲笑自己无能,还是讥讽他强势?

盟友?这词眼不能说不恰当,可是听起来却不是很顺耳。只见君平岳眉头紧了紧,眼神又深了几分,伸手挡下她手里的酒杯,沉声道,“别喝了,酒喝多了伤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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