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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难入瓮(17)+番外

她眼下着急的是如何谈妥与南陵通商一事,一来这是此次出使的主要目的,二来这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马虎不得。不过依昨日谈话观察所得,这君平岳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因为他着实是软硬不吃,只有你顺着他,做的合他的心意才有得商量,不然一切免谈。

那种人权贵集于一身,却不知内敛的可贵,还是偶尔闹闹别扭的小七好,至少求他的事,十有八九都能谈妥。相必他也知道这南陵之行有多么艰难,才会让自己量力而行吧?可如果到头来折腾一遭却空手而回,她也只有引咎辞官一途了,小七再护她,也不能罔顾国之法纪。所以这一行可堪比不成功便成仁的血泪史啊,她不想最后还是辞官,白白浪费了多年来的努力。

她当下决定写拜帖主动的拜会君平岳,既然软硬皆不能施,那就多顺着他的意就好了,而且凤羽的马匹药材木材也是有力的后盾,双方都有受益,不至于没有依持。

可邀约君平岳的拜帖还未送出去,就已经收到了另一个人的帖子,却是南陵的监察御史苏炜文。这让众人百思不解,谢晴初与他素不相识,怎么会突然相约呢?

“小姐,还是推了他吧,恐防有诈!”无岚似乎嗅出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觉得小姐可能会有危险。

“在凤羽就闻说这位苏炜文任御史一职,得世人称颂,刚直不阿,正气凛然,得个机会认识认识也无妨。只是……这拜帖似乎是私下相邀,不太寻常,就依你吧。”私下与他国官员会面可能会引人诟病,想来在监察御史任上的人更为清楚,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的事?于是她也没有理会,只差人去婉拒好意。

本想推了苏炜文,而抓紧时机与君平岳商榷通商之事,可是总是事情横亘其中,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欣阳公主君娉兰邀其进宫参加太后的赏菊宴,这下再无理由推搪。

内有乾坤

一样骄傲的人,若没有一方服软的话,只会两败俱伤。

——《圣淑皇后手札》

九月菊花遍地黄,秋意莹然,和风飒飒,晴空万里。

一场盛大的皇家赏菊宴就在这么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举行,霎时群芳争艳,人比花娇。

只是,三两知己谈心的聚会远远比无意义的宫宴来得有趣,这在谢晴初很小的时候就知晓了,可是那时是在凤羽,有爹爹,大哥二姐照应,更有甚者,有皇子小七护着,所以在不如意或者无趣的时候开溜常而有之,无人有异议。可来到南陵,再无人问她的意愿,无人替她挡风,一切只有靠她自己。

刚踏进这里的那一会,所有人都把目光睇向她,想看明白到底这传闻中的女子与自己有何不同,待那英姿一现,或嫉妒或羡慕或赞赏的眼光接踵而至,一直打量着她。

到底有何不同?不过少了分女儿家的娇态,多了分如男儿般的自信,可偏偏又那么的吸引人的目光。姣好的面容,又是大家出身,位列三卿,只随便一样,就是别人一生难求。

她只坐在御花园中的一隅独饮,对眼前的花团锦簇毫无兴趣,也无和贵族小姐攀谈的雅兴,毕竟在这里无熟识之人,显得有点孤单。新裁的宫装,新制的首饰,新绣的花样,新编的舞曲,都将那娇俏的黄花比了下去。这赏菊宴如群芳会,没有一丝新意,据闻这是一场替南陵皇子选妃的宴会。谢晴初不知君娉兰为何邀她而来,自己根本是与此格格不入的。她突然很想像年少时那般任性的离席,却还是被自己的责任给强压下来。

看着那些个管家小姐在皇太后面前极为温驯,处处表现出其良好的教养和大家风范,应该是想攀上皇家的高枝,做那人人称羡的凤凰。

女为悦己者容,那些女子不是故意刻薄,故意嫉妒,只因,自己从未有那般不输人的自信,所以只能有家世的抬家世,有相貌的比相貌,有才情的显才情,只怕别人不知自己一样。她摇头叹气,这实在是没有必要,平凡如惊澜,却有一身惊天绝地的琴技,可听过她抚琴的人,十指可数,只因她从来只弹给喜欢的人听,再平凡无奇的外貌,也无损她的自尊,照样怡然自得,在凤羽的商场过得如鱼得水,潇洒自如。不过,到底是凤羽与南陵的不一样,这束人的礼教,让未见天外天的姑娘们失去了翱翔的翅膀。

也许是瞧见了晴初眼底的离落,君娉兰这才走过来,眉目含笑,“谢使节觉得很无趣是么?”她大方的在一旁坐了下来,马上有宫人为其奉茶,优雅的掀动杯盖汲了一口。

“不敢不敢,公主唤我晴初便可。这倒不是无趣,只是有点认生罢了。”事实的确如此,小七说她的适应能力极强,到哪里都不怕寂寞。

“不用跟我说见外的话,我也觉得很无趣,可是再无趣也得参加呢!”君娉兰的音调清婉,似有无奈,“我想‘身不由己’说的就是这般样子,依你的性子,怕也是不喜欢。不过皇祖母亦想见见你,所以我也只好做这个丑人,希望你别见怪。”见晴初这般好相与,她也和善的以你我相称,没有一丝架子,反而像认识很久的朋友般说开来,这博得晴初的好感,同时多多少少也替她解闷了。

“不会。晴初自然明白,得公主惦记就足够了。”谢晴初只是笑笑,横竖不过几个时辰,她还能熬得住。

“谢使节觉得哪家的小姐好?”君娉兰状似无意的问道,“她们都有可能成为我的皇嫂呢。”

“这……各有千秋,晴初实在是说不来。”又不是我哥哥找媳妇,问她作什么?突然又想起那时大哥追求大嫂的时候的窘样,不禁微扬起嘴角,柔和了她略显僵硬的身子。

“我觉得呀,谢使节就不错……”

“咳咳,咳咳。”这一句话差点让谢晴初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开什么玩笑,做她的嫂子岂不就是嫁入南陵,那将会是一场噩梦。

君娉兰连忙替她顺气,笑着说,“呀,开个玩笑,倒是吓着你了。” 不过我是真的觉得不不错呢,她在心里暗暗的说着。

“呵呵……”除了陪笑,晴初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单手捧起茶碗喝茶来掩饰自己的讶异。

这时君娉兰看见她依旧包扎的手,眼底里有着深深的歉意,柔声道,“我那日不知你受伤了,不然断不会做这么鲁莽的提议。现在伤可好了?”

“已经开始愈合了,再过数日就可大好,不用裹得这般夸张,公主不必挂在心上。”晴初客气的回答。对于君娉兰的突然示好,她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那就好,不然我的良心难安。哥哥也责备我不知分寸,让我思过呢!”说着说着,君娉兰突然神秘的凑近,小声的说着,“为了补偿,我有法子让你可早点离去,怎么样?”她的神情很是俏皮可爱,让人撤下心防。

嗯……这的确是很诱人的提议。可是谢晴初自小就被教道,天上不会白白的掉馅饼,太过吸引人的事情往往有着不可预见的代价。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常年深处皇宫的君娉兰早已练就火眼金睛,见她似有犹豫,也没继续往这话题绕下去,只是吩咐着身旁的人,“都瞎了眼了,没瞧见谢使节的杯子空了?还不快满上?”瞬间变脸如翻书,疾言厉色,让一干宫人瑟瑟发抖。

于是很快就有人上前替晴初斟酒,可兴许是太害怕的缘故,那捧壶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眼见着就要洒出来,本来眼疾手快的晴初想扶住,奈何手伤未愈,动作稍显迟钝,结果好端端的被淋了一身的湿漉漉,幸好茶是温的,不然就更糟糕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宫女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伏地,一直求饶。

谢晴初刚想说不碍事,可是训练有素的宫人已在君娉兰的眼色示意下将人带离,看来少不了一顿责罚。瞧君娉兰那倨傲的不带任何柔情的样子与君平岳如出一辙,兄妹就是兄妹,而且还是帝裔,神圣不可侵犯。

不过……她刚刚还是一副厉害的公主架势,可到了谢晴初的面前,却又温驯柔和,“不长眼的奴才!呀!你的衣服湿了,不如到我宫里换一身衣裳,这秋风天容易受凉。”

“不……”用了。自己没那么娇弱,这小小的一片茶渍还不至于会着凉。可君娉兰已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走到南陵的皇太后面前,撒娇的说,“皇祖母,昨儿个皇兄差人送来新裁的宫装,孙儿正愁没个眼尖儿的人帮忙看是否合意,今日难得谢使节进宫一聚,孙儿本就想让她帮个忙瞧瞧,现下谢使节的衣裳又被奴才们弄湿了,正好可以去我宫里换套衣裳,您就准了吧!”

“嗯,这样也好。不过谢使节初来乍到,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切莫怠慢了才是!”皇太后想了想,沉吟吩咐道。

“孙儿明白,谢皇祖母恩典。”君娉兰服一服身,娇柔的回应。

“谢皇太后!”谢晴初不得已的告退,跟着君娉兰离去。

这时御花园里的女子都羡慕,这突然出现的凤羽使节,如此得欣阳公主的欢心,恨不得自己化身成为她似的。

于是谢晴初经过了几重宫殿,九转回廊以后,被带到了君娉兰所住的殿宇,如同君娉兰本人一样,这宫宇也布置得娇俏雅致,不算很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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