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上不让我搞基(148)
盛明栲推开门,进去就看到房间里两个人,一个头发花白,鼻梁上夹着眼镜的人靠在窗边吸烟,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到他进来,眼睛一亮,迅速看向窗边抽烟的人。
那人就是导演了。
盛明栲在网上搜过他的照片,很好认的一个老头子,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脾气倔,人很霸道。
“向导好,许编好。”
盛明栲鞠了两个躬,安静贴着墙根站着。
房间里谁都没说话,编剧明显以导演为首,导演没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烟雾缭绕,和一台在记录的摄像机,盛明栲一进门就看到摄像机了,给过摄像机两个眼神,进来第一眼,以及录了15分钟的第二眼。
场内的两人说是对他试镜,但其实更像两人中场休息随意叫了份外卖。
“外卖”是没有话语权的,盛明栲安静在房间里站了二十分钟,但他知道,从他踏进这间房间的第一秒开始,他的面试就开始了。
一开始的几分钟,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三分钟过后,导演和编剧都没有任何指令,他才知道,一进门就已经开始了试镜。
他想了一下,如果他身处的不是装修精美的酒店,脚下踩的也不是厚重的地毯,而是泥泞的山路,他的身边是熟悉却叫不出名的野果野花,身后靠的不是承重墙,而是山间大树。
如果他在一座山里,脚下是看不到尽头的山路,他的好友离开很久了,从出了大山,就再也没写过信回来。
他知道好友不会再回到这片贫瘠的山地。
也知道自己走不出这片山。
所以,他应该有什么情绪反应?
他的挚友,真的只是好友吗?
是否还有超出友谊的成分存在?
如果一个山里的孩子,他日夜相伴的另一个人,突然从生命里消失,那他是什么反应?
是追着这个人出去,还是留守在世世代代都留守的地方,当一个守林人?
他的挣扎应该如何被看见?
盛明栲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茫然到面对连绵起伏大山时的眺望和期盼,到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而信箱迟迟不见来信的空洞无望。
以及到最后发泄般、质问般、却又不敢大声呼喊的惊扰大山的台词:“你还会回来吗?”
回答他的,是山间呼啸而过的风,是林间奔地而走的松鼠,是骤然下起的大雨,还有房间内导演和编剧的关注。
盛明栲表演结束后,向镇山终于喊了一句:“卡。”
盛明栲从情绪里出来,鞠了一躬,就想走。
“哎,回来。”导演都喊卡了,许敏才说话,她喊住要出走的人,问道:“我们都还没说话呢,你跑什么?”
盛明栲“啊”了一声,问道:“你们不说话不就是拒绝了吗?”
如果是想录用的,早就说话了不是吗?
“天呐,你在表演,我们怎么可能会打断你?”许敏惊讶大叫,说道。
盛明栲第一次试镜,不懂流程,好像这里也没有什么流程,他以为进来就演,演完就走。
大导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吸烟的手一点,指了个位置给他:“坐。”
盛明栲捏着裤腿线,忐忑坐下,等着审判者的审判。
审判者目光锐利,问道:“叫什么名字。”
“盛明栲。”
向镇山举着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来,才点评道:“名字一般般。”
盛明栲:“……”
许敏捂着嘴想笑,但碍着盛明栲在场,硬生生憋住了。
向镇山抽完了一支烟,整个屋子被他熏得乌烟瘴气的,许敏没办法,开窗透风,盛明栲眼睛都快被熏出泪花来了。
他可以确认了,这大导是个老烟枪。
“如果让你改个名儿就能演这部戏,你改不改?”向镇山问。
盛明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改。”
“为什么?”
“如果我演得好,叫甲乙丙丁观众都会记得住,如果演得不好,叫周润发观众也记不住。”盛明栲说道。
周润发是谁,想必不用多介绍。
盛明栲能这么大胆的举例子,是真的不惧权威,初生牛犊就敢硬杠国际大导演。
房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向镇山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看着他,盛明栲却不怕,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想保护,也不想保护任何人,他光着脚走路走了许久了,遍地荆棘他再清楚不过。
从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盛明栲用坦然塌落的眼神回视过去,却是一分也不退让。
许敏捧着一杯水,低头猛暍。
她感觉头顶的两道视线,一道带着火在燃烧,一道带着电在噼里啪啦得闪。
妈的,这个新人也太嚣张了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