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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如墨(22)

作者: 敬紫 阅读记录

成婚时齐卿送过来竹苗,硬是在园子一角栽种,非说傅济敏的才学是似竹,高洁。

后来又颠颠带来几株兰草,又是说竹子再清高也不能孤芳自赏,就把他自己比作兰草,说要守着竹子一辈子,吸收他的学识好教给自己将来的孩子。

如今,竹子已经潇洒挺拔,清丽俊逸,可是欣赏的人却不在这。

傅济敏蹲下,打理兰草的茎叶,兰花也是几朵花开几朵花落,茁壮清雅。

花落无夏红,竹傲只为春。

傅济敏喃喃细语,泪无声落在兰草上。

“父亲,父亲可有话让孩儿一起担当。”傅子睿眸若寒星的站在黑影里。

傅济敏匆忙擦了一下脸,恢复了往常。

“夜深了,你为何不睡?”

傅子睿走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原本清秀的脸上有了憔悴。

“女儿刚刚无意听到您与一个人的对话,父亲,我就知道,这么多年别人说你不爱上朝,不管朝政,是因为记恨先王。女儿不信,你与先王的莫逆之交谁人不知。说你拆德武将军的台是为了拢大权,是有谋权意图。说你不敬柔弱的庆王,不把他放在眼里,意有不轨,这些女儿原先不信,现在更都不信。

您住在离此最近的草堂,时常来看青竹,静静的流泪。会在这默默的坐着半天喃喃自语,不让任何人碰触兰花,都是自己亲自打理。兰花聘婷浅绽您落泪,兰花零落尘泥您落泪。”

竹林里一缕清风,翠竹微摇。傅济敏紧绷的眉头霎时松开,他哽咽着扶住一棵竹子。

齐卿,是你来了吗?我不会让你白白的死,不会让鸢都的人妻离子散。我也不会让齐慧看着我颓废,我就是这竹子,是你依赖的竹子。

傅济敏和傅子睿回房。

傅子睿跪下:“父亲能做的,女儿也能。父亲能受的委屈,女儿也能。父亲能不顾生死,女儿也能。就像润羽,一句都没有埋怨喝下了毒酒。父亲,德武将军说过,世上谁都可以背叛舅舅,你不会。”

傅济敏红了眼睛,再次泪流满面,十几年的羞耻演绎,有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每次被骂的承受不起时都会跑去竹子林,看着竹子节节高,看着兰草纤雅心就会静下来。

他敛净眼里的泪水,看着女儿:“去做吧。”

傅子睿追着覃叶城到了军营,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很久了。

已为少将军的覃叶城看着风帽里裹着的精致的脸,淡淡地说:“你是谁?”然后转过头不再理她。

阳光下,他高鼻薄唇,低眸沉敛,果断坚毅的俊美。

传的最快不是驷马难追,是流言蜚语。

这些流言也是只能在底下流畅,稍有不慎可是掉头的,少将军的军威可不是玩笑。

傅子睿喜欢的人是覃叶城,不是那个快要死了的庆王。

听说庆王最近又好了些,哎,谁知道呢忽好忽坏的。

好在我们有德武将军,还有少将军。

鸢都的百姓过的日子可是红红火火,谁计较王家的事呢,日子过得好,过的顺畅比啥都好,谁来做王爷的位置都行。

一时间百姓沸沸扬扬忘了北突厥的多次骚扰,忘了庆王的减免几处苛捐杂税。

那时齐玉琛也收来线报,看着笑笑。

自己快死啦,自己都不在乎,何苦害了一个女孩的幸福。

傅家是怎么啦,怎么最近一直在风口浪尖上,父王说过不能动傅家,不能再欠傅家的恩情,父王的话他是信的。舅舅有时也会牢骚几句,但最后都会说相信傅相一定是有苦衷的。

其实,傅相在朝堂上经常会偷瞧自己,每次自己抬头看他,他都会假装看自己的脚或者别处。自己提出建民房安排流民,傅相说有些达官贵人空出的房子和地都荒废了可惜。

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提醒,于是催缴费税,监制商业来往。一些流民有了住所,交些少许银两,种些荒地。

地不荒了,人也不偷抢了,达官贵人也是无可奈何的平衡了心态,鸢都就这样的平平稳稳过着朝夕,自然而然的平息了民间的传言。

烧的最烫的水不是沸水,是废话连篇的口水。

百姓渐渐的喜欢庆王,不似刚开始时的慌张,稳稳当当的过日子比啥都好。

鸢都的人接受了这个时常会到百姓间走动的庆王,身影俊丽,眉眼弯弯温和,矜贵里有着刚毅。

那时的齐玉琛接到舅舅信时,实实的下了一身冷汗。

傅济敏养了一支队伍!他这是要干嘛,是要反吗?对这个姑父,齐玉琛是疼的。润羽哥哥握着自己手的那句话,一直在心里暖暖的力量。

而这期间他们多次的较量,也摸清了点儿傅济敏的黑羽都是怪才,善于伪装,平时都是化整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