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飞过星辰(193)
这是一幢老旧单元楼,楼高六层,没有电梯。
楼下停着警车,有几个警察在工作,看见白淅与贺深,叫住他们循例问了几句便放了行。
白淅和贺深爬上四层,刚到楼梯口就看见站在门外正被警察问话的梅诗莹。
“诗莹。”白淅叫道。
“小淅,你来了。”此时的梅诗莹已恢复了多少平日里的沉着冷静,没有电话里那样惊慌恐惧,但仔细听她的声音其实不够平稳还是有些抖。
梅诗莹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刚刚大哭过。脸有些肿,刚刚遭受殴打过的那种红肿。整个人是与往日里神采奕奕截然不同的憔悴。
白淅出示证件,表明自己是梅诗莹的代表律师。
与贺忆情况不同,梅诗莹是明确的犯罪嫌疑人,需要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白淅向梅诗莹说明接下来要走的法律程序,安慰她不要担心,陪她一起去警局接受调查。
审讯室里,两位警官对梅诗莹进行问讯。核实了梅诗莹的基本信息后,询问死者信息:“死者是什么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他叫范京,47岁,是c大附中的语文老师。我高中曾经在c大附中读过一年,他是当时的班主任。”梅诗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高中老师,现在还有联系?他为什么会在晚上去你家?”
“这……”梅诗莹顿住了。
她不想说,可又觉得有必要说出来,内心不停挣扎,反复煎熬。
犹豫半晌后,她轻声道:“十二年前,他诱骗我,设计强、奸了我。那时候,他拍了我的不雅照片和视频。前段时间我们偶遇,他以此为要挟,要求……要求我继续和他发生关系。”
禽兽!白淅在心中愤怒地骂道。
想不到乐观坚强的梅诗莹竟然遭遇过这样的不幸,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疗愈过程一定很辛苦吧。
明明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居然又碰到那个禽兽,还被他要挟继续当年的错误,真是孽缘。
白淅第一次觉得一个人死得好。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种禽兽,根本不配活着,死亡对他来说实在来得太晚。
如果他不死,还要折磨梅诗莹多久、把她伤害得多惨?已经毁掉了她的青春,还要毁她一生吗?他不死,死的人或许就是梅诗莹。
“说说今晚的情况,范京到你家后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用水果刀杀害他?”在心里暗自唏嘘同情后,女警官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道。
“之前我出于恐惧被迫和他见过两次,其中一次还去酒店开了房。
但是我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我已经长大,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不能一直被他欺负胁迫。
我应该鼓起勇气,去报警或是在媒体上揭露他的恶行,而不是任由他为所欲为无法无天。我不能再做当年那个他可以随意宰割的鱼肉了,我必须采取行动,必须摆脱他的操控。
我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摆脱的噩梦,我再也不想每天晚上陷进那个噩梦里,夜夜惊醒惶恐不安。
今天,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家地址找上门来。有人敲门时我以为是我叫的外卖,开门后才发现是他,不想让他进屋却已经晚了。
他进门后说要和我谈谈,我主动说想结束和他的关系。他有家室,我没道理这样不清不楚做他的小三,更何况我是被他威胁,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愿。
我对他没有感情,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作为一个中学老师,在外有小三对他自己名声也不好。我说当年的错误已经造成,我现在也不追究,从此一刀两断不再相见,对大家都好。
我原本好言好语地耐心劝说,谁知他一下子变得很激动,特别是听我说到分开时突然暴怒,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就是个婊子就是活该被他草的,我没资格对他说‘不’。
他把我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能骂人的脏活轮番上阵。他可真不愧是语文老师,词库内存丰富。可我又觉得他不配做语文老师,完全没有文雅的辞藻和内涵。
骂到激动处,光是口头上的侮辱不解气,他对我动起手来,抬手就扇过来一个巴掌。
我拼命躲闪挣扎,当时真是害怕极了。我越挣扎他似乎越兴奋,拉扯拽住我想把我制服,还试图用绳子捆我的胳膊和腿来束缚我,我身上全是伤。”
梅诗莹的脸上、脖子、胳膊、手腕都可以看见明显的掐痕、勒痕和青紫伤痕,可见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这个范京显然下了狠手。
“他把我扑倒在沙发上,他的力气太大,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逃不掉也挣脱不开。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朝我嘴上吻下来,我紧闭着嘴不让他进,他就使劲掐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