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梦(51)

顾瑜说道，不免气愤。

古伯则在一旁惊掉了下巴。

“这……”

“我与他之前素未谋面，所以我想，应该是父亲和他父王有些瓜葛。”顾瑜解释道。

古伯为难地低着头：“这些人说起来也算是皇家秘辛，也不能传扬……”

“无妨，我心里有数。”顾瑜神色凝重：“我想这事也就是东阳郡王对我恶意的源头。”

第三十四章 前事

看着顾瑜认真凝重的神情，古伯终于答应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其实我也没有比别人多知道多少，我说是顾家的管家，实际上就是将军可怜我，给我找了个事情做而已。”古伯略带惭愧地说道。

“以前在北地的时候，我就听过将军的名字。那时他还是个兵丁。”古伯的神情带着几分追忆。

“那时候大周刚建朝，还是先帝的时候，大周四境列强割据，于是先帝广征兵丁……那时候我听人说有一个秀才投笔从戎，还笑读书人真是一腔热血……后来才知道，那是你阿耶……”

“将军很厉害，十几岁就考了秀才，虽然这对京城的大人物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在普通人眼里就是神仙一般的人儿……”

“但是后来没人提起此事了……因为你阿耶打仗的本领，比他作文的本领还高……”

“当时啊，还是宁王的太子就跟先帝举荐了你阿耶……”

“兵营里的人们都说是将军运气好。其实我知道，将军比太多人聪明……他不是在打仗，他好像知道敌人的一举一动……怎么说呢，将军有很多兵书，每一本都被翻来覆去地翻……他说那些打仗的技巧都是从书里得来的……所以说他打仗的时候只有捷报鲜少败绩……”

古伯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所以说，读书人真的了不得。”

有功夫的读书人更了不得吧。顾瑜心想。

“后来宁王当了太子，更是大力举荐将军，当时都以为将军投靠了宁王呢……”

“但是没多久文王殿下……就是如今的圣人，也举荐你将军，而且在先帝面前大肆赞扬，又宣扬了一番将军投笔从戎的事……”

“所以将军最后能做到西北的大将军，有自己的本事，也有两位殿下赏识的缘故。”

“圣人当时为何也举荐我阿耶呢？有太子的举荐，他说话只能算锦上添花呀？”顾瑜问道。

古伯挠挠头：“娘子说的我也不懂，只是圣人当时名声也不小。圣人在潜邸时就颇有善名，手下也有很多人追随，圣人手下的将官在西北和西凉也打了很久，虽然没有大胜，但是也没有败退过。”

“而且两位殿下是一母同胞，如果不是……”古伯突然顿住。

如果不是？顾瑜的心揪了起来。

“古伯，你放心说。”

古伯看了看四周，然后弯腰在顾瑜耳边低语：“当时圣人携手下征战在外，名声大噪，远胜先太子，就有人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引得先太子在宣武门设伏杀害圣人，岂料圣人有天佑……先太子被右骁卫统领一剑穿喉……圣人也因而成为如今的圣人……”

“……”

顾瑜无话可说，但是心里已经波涛汹涌：这其中要是没有古怪，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诶？不对啊……”顾瑜忽而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道：“既然宁王当时要杀了圣人，为何圣人还将东阳郡王养在身边？”

照理说不该也杀了才是？

古伯大骇：“郡主慎言！当今圣人最是仁善！”

顾瑜吓得拍了拍胸口，那你也不要突然在我耳边大吼啊……

“宁王再有杀意，也是圣人的长兄，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已是心痛，何况当时东阳郡王年幼，圣人有言祸不及妻儿，因而不仅没有赶尽杀绝，还将东阳郡王养在身边。”

当然这其中又收获了好名。

不过古伯的话里到底还是让顾瑜听出了些猫腻……这个东阳郡王，该不会以为宁王的死和她阿耶有关吧？

顾瑜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郡主，这件事是不是很难办？”古伯忧心问道。

毕竟再怎么说东阳郡王也是圣人的亲侄子，无论为了名声还是亲情，这件事都会被严惩。

“难办倒不难办。”顾瑜摇摇头，圣人并没有严惩她，可见对她的处置也有所顾虑。

“他有阿耶，我也有啊。”说着说着，顾瑜居然笑了。

东阳郡王有血缘关系不能怠慢，但她也是功臣遗孤，年幼无知怎好怪罪？何况西北的兵权还在争斗，她的安危对圣人来说也很紧要。

“端看他在宫里能不能醒过来了。”顾瑜说道。

古伯不解：难道还能醒不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