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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278)

吴恙的声音毫无温度:“今日是你父母的忌日,料想你一定会前来祭拜。”

岁山眼中闪过意外之色。

他从未同任何人提起过父母的忌日,便是岁江也不知。

吴恙看着他,声音漠然而平静:“许多年前,有一日我曾见你在外袍之下腰侧系一片白布,事后得知你父母乃是溪灵山人士,不幸死于战乱——天下未定之前,溪灵山附近曾遭人血洗,许多猎户皆被安葬在了山中,这并不难猜不是吗?”

而他昔日的这位手下,向来行事谨慎,即便不曾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追查,可若要祭拜的话,必然还是选在天黑之后进山——这一点,同样也不难猜。

所以,他先前初查到对方还活着的嫌疑之后,便未有让人再继续追查,寻常的追踪手段,是抓不住岁山的,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便是今日,他亦是选择临时带人出城,而非提前埋伏,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计划不被察觉。

岁山嘴角溢出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

如此说来,好像确实不算难猜。

但他只在父亲母亲去世满十年的忌日里,偷偷在腰间藏过一片白布而已,没想到竟就被公子看到并记下了。

而怪不得自那之后的许多年,在他父母亲忌日前后数日,他总是称得上清闲,公子几乎不会给他安排任何着急的差事——

原来是特意留给了他出城祭拜父母的时间。

公子面冷,虽然嘴上从不明说什么,但向来体恤下属,这也是他和岁江一直心甘情愿留在公子身边的缘故之一。

而他此番会因此撞在公子手中,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了。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属下心服口服。”他抬起头,看向少年,眼神里的敬重一如既往。

少年再次将剑锋指向他,道:“随我回去,将事情说清楚。”

岁山将手探至身后,眼底透出决然:“请恕属下难以从命。”

见他拔刀,岁江眼中迸发出怒意来,语气既痛且怒:“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这个背主之人,竟还要再向公子拔刀……!

今日他定要亲手抓他回去问个清楚!

岁江亦拔起身后长刀,怒然朝着岁山袭去。

岁山只挡不攻,一直在伺机逃走。

但他很快就听到了从四处传来的动静——有许多人正在朝着此处围过来……

看来公子此番势在必得,他轻易是不可能逃得掉了!

到底是自幼便从血海里闯出一条生路的人,求生的本能让他很快留意到了一个人——

不远处,烧纸引燃起枯草落叶,火光经风鼓动着,视线忽明忽暗间,愈发显得那立在坟边的少年唇红肤白,眉眼明艳,身形纤细不似男儿。

岁山三两下躲开岁江的缠斗,极快地朝着许明意的方向而去。

“当心!”吴恙脸色顿变,立即上前。

许明意微一皱眉。

下一瞬,忽地抬手,指间长针飞出,正中朝她而来之人的手臂。

岁山微有些吃痛,却顾不上去在意,脚下未停,然而很快,就觉得动作莫名变得迟缓,身体逐渐僵硬不停使唤。

手中长刀掉落,他艰难地抬起手,摸向疼痛感愈甚的手臂,才发觉那根长针竟已全部没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不由拿惊诧的目光看向那个已经被吴恙护在身后的女孩子。

他只当这是个扮作男子的柔弱少女,在她身上必可博出一条生路,不成想非但不是什么生路,竟还是条……绝路?

再来不及多想其它,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使他很快便倒在了地上。

“……”吴恙转头看向许明意,眼神有几分困惑。

……这一幕多少有些离奇。

许姑娘不能跟他解释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209章 是他吃亏

“是会使人麻痹昏迷的毒针而已。”

许明意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人,解释道:“他方才想要挟持我。”

她本是没打算插手他们办事的,可对方突然直冲她而来,意图显而易见——必然是觉着她看起来是个弱鸡好欺负。

而她总不能干等着被挟持,然后来一段对方将刀横在她脖子前,威胁吴恙放他走,没准儿还得要求给他一匹马一些盘缠什么的,这种琐碎漫长的戏码吧?

她说了今日不会拖吴恙后腿的。

所以,还是直接将人放倒来得简单省事。

岁江匪夷所思地看着说话的女孩子。

说句不该说的话,公子让这位许姑娘跟着进山,他心中是有些不赞成的。

虽说这姑娘的马骑得确实不错,将门出身必然也懂些拳脚,但总地来说,还是个拖累。

可现下他才知道,是他有眼无珠了。

人姑娘不仅察觉力敏锐,一路上不曾出过什么幺蛾子,还能一眼便可看出岁山是要挟持她,甚至可以一记毒针将人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