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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23)

先前她在扬州时,听到裘神医说此毒来自西域,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柳宜。

当然,那时只是一丝怀疑而已,而许家出事之后,一直不愿嫁人的柳宜也未能避免被牵连,虽因非血亲的缘故保住一命,却还是落了个被流放的结局——是以她也就无从追究查证了。

“你如今尚且嘴硬不肯说出同谋,不外乎还是想给镇国公府留一个隐患!”

许启唯拍案起身,满目怒色:“自以为是,不过是自讨苦吃!”

他可不是什么讲究体面的家主!

关乎孙女安危,他今日非得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

崔氏听出老爷子的意思,当即唤了两名守在厅外的粗使婆子入内。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旋即便是阮氏的惨叫声——

是阿珠迫不及待却又面无表情地折断了对方一只胳膊。

她已经等了太久,终于等到主子们松口,当然不肯将这等好机会留给其他人。

两名婆子见得这一幕,互视一眼之后,默默站在了阿珠身后。

阮氏疼得面无血色,汗珠直落。

然心中强撑着一口气,紧紧咬着牙,仍不欲吐露半字。

而此时,阿珠的手握住了她的另一条手臂……

握紧后又微微松开些许,将折却又未折——

几个呼吸间,在这等可怕的煎熬中,已近崩溃边缘的阮氏心中的那口气终究还是倏地散开了。

“是柳宜!是她!”

……不是她撑不下去,只是许家人摆明了已经猜到了柳宜身上,她再怎么嘴硬,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啊!——阮氏在疼得昏死过去之前,在心中悲怆绝望地哭喊着道。

此时,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来至了厅外。

那正是阿珠的父亲,朱秀。

“姑娘今日午后让我去查证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秦氏所嫁的那名西域商人,早在一月前就已经带着秦氏离开了京城。他们所开的那间西域香料铺子,也在十日前被别人重新租赁,改做了漆器铺。”

许启唯神情震怒。

……定是听闻了他镇国公府的姑娘患了嗜睡症,意识到了柳宜的意图,恐败露之后被牵连,这才逃离了京城!

“立即将柳氏带来问话!”

夜色浓重闷热。

昏暗中,柳宜抱着一只沉甸甸的包袱,急得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她本想趁夜离开,可却发现整座镇国公府四下竟一反常态地都有人在仔细把守着!

便是几处不常开的小门,都换上了新锁!

硬闯当然是行不通的。

她强自稳了心神,片刻后,朝着前方不远处一座亮着灯火的院子小跑了过去。

第018章 弟弟的生辰礼

“公子——”

书房的门被叩响,独自呆在房中的男孩子将门从里面打开,只见门外站着的除了自己的贴身小厮阿九之外,还有柳宜。

许明时眉头微微一皱。

深更半夜,柳宜来他这里作何?

“我有极要紧的话,要单独同公子讲!”柳宜尽管此时尽力压制了焦急之色,然而那紧紧握着包袱的双手,仍可见紧张至极。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柳宜为难地看了一眼阿九。

阿九不客气地斜眼瞥向她——休想将他支开,万一是意图对他家公子不轨怎么办?虽然公子才十岁,但身份贵重,府里已经有几个小丫鬟开始不安分地往公子跟前凑了。

“阿九是我信任之人。”许明时压下心中的不耐烦,看了一眼柳宜怀中的包袱,皱着眉问:“你要出远门?”

“是啊,本打算去寻我母亲的……”柳宜当即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就站在原处同他讲道:“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姑娘这几日委实反常地很,兴许是病得久了,有些糊涂了……”

许明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动。

他也觉得许明意这几日十分反常。

“不知究竟是听信了哪个别有居心之人的话,竟疑心起她的病,是我所害!”柳宜语气委屈,眼中亦蓄满了泪:“怎会有这样的事情呢?……我自幼同她一起长大,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她今次既疑心到了我身上,必是要大闹一场……”

许明时有些惊愕。

许明意怀疑她的病跟柳宜有关?

“她若只是自己跟我闹一闹,我受着也就罢了……可今日恰逢老太爷归家,又是她的生辰,家里又向来是拗不过她的,我方才听得前院有些动静,叫人打听才知是平日里与我走得近些的阮姨娘竟也被牵累了!”

柳宜看着面前刚满十岁的男孩子,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动,又适时地道:“公子可是府中的世孙,去年只因被姑娘冤枉说您刻意割断了她的弓弦,由此便被夫人重罚了一场……公子贵为府中嫡长孙,尚要因姑娘一两句没有证据的污蔑之辞被罚,更何况是我呢……尤其此番又牵涉到姑娘的病症,想来我更是轻易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