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歌唱在七月(73)

大宝、二宝抢着收拾碗筷，小慧和爹娘、奶奶则坐在炕头上聊天。

“慧啊，你来信说在那个工厂里当工人了，活重不？”慈祥的奶奶望着她，满脸满眼都是疼爱。

“不重奶奶，两班倒的。”小慧满不在乎地说。

“慧儿，你一月月的往家邮钱，自个儿在外咋不多留点呢？外头不比咱家，说用钱就用着了。”娘心疼地看着她。

“娘，厂子里管吃管住，我又不买啥，花不多钱的，”

“女娃家啊，长大了就得多打扮打扮。”说着奶奶扯扯她的小棉袄，“看俺慧儿穿这衣裳就是好看，可这也太薄了，冷不妮？”

“不冷奶奶。”慧儿笑笑，爱惜的缕缕衣袖。这是前天下午于棕陪她买东西时，；路过商场，给她挑买的衣服，她当时说不要拉着他就走，可他就是硬买，说是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想啥呢？慧儿？”娘拍拍她的手。

“没、没想啥娘。”她有些慌乱，想了想还不是告诉他们的时候。

“姐、姐，你这包里装的是啥啊？”二宝提着她的手提袋从屋外走过来。

“哦，快拿过来，我差点忘了。”小慧抓过黑色的手提袋。

“是啥啊？慧儿？”奶奶好奇地问。

慧儿打开手提袋，把包装着的几个面包和几大块巧克力倒出来，“这是面包和巧克力。”说着她拆开了一大块巧克力的包装纸，“奶奶、爹娘你们快尝尝。”

“巧克力？天哪真是巧克力，姐你买巧克力来了，那次见班上的同学吃，我馋的吞口水。”二宝高兴极了，拿起一大块巧克力，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吃了起来。

“巧啥？这黑糊糊的？能吃嘛？”娘接过来不解地看着。

“这是巧克力，别看它黑糊糊的，好吃着呢，快尝尝。”慧儿催促着把大块的巧克力使劲的掰成三块，分给爹娘、奶奶。

爹有些苦笑着把巧克力放进嘴里，奶奶和娘也都咬了一口。

“嗯——别看着黑糊糊的不好看，还真地好吃呢。”娘开怀的笑了。

“奶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 吃这巧……巧啥？”

“巧克力奶奶。”二宝含糊不清的说。

“对，巧克力，我可是享俺慧儿的福了。”奶奶开心地挥着手。

“二宝你瞒着我偷吃的啥啊？”大宝说着跑了过来。

“大宝快来，这有面包、巧克力你想吃啥？”小慧招呼他过来。

“姐，你可真舍得，这些巧克力可花不少钱吧？”大宝看着那散放在炕头的包装精致的七八块巧克力惊讶地说。

小慧笑笑，避开了这个话题，因为这是于棕买的。

“慧儿，奶奶、爹娘都知道你孝顺，但太贵的东西还是别买，你现在是能挣几个钱，可咱家还欠一屁股帐呢，这年根了，家家都得过年啊，乡亲们是不跟咱要钱，但娘这心里就是不舒坦。”娘的声音中略带责备。

小慧一时无语了，她知道家里欠的债多，这次回来也没带多少钱，可还有于棕给她的卡呢，不知道够不够还账的……

看到慧儿不说话了，一直沉默的爹自责而感慨，“唉——都怪我，怪我没本事，让一家子人都吃苦受累，还让小孩子挣钱养家。”爹的声音中透露了心底的愧对。

听爹这么一说，原本其乐融融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小慧想了想说：“爹娘，你们放心，我明天就去还账，能还多少就还多少。”

“慧儿，你往家邮的钱我都放一块了，一分也没动。”娘说着侧身到墙角翻开了炕上的褥子，从炕下掏出了那个装钱的小木盒，“你第一个月邮来九百五十块，第二个月、第三个月各邮来七百块，一共是两千三百五十块。从种麦以来，我跟你奶奶和你爹，天天在炕头编织，一天能挣十多块钱，也都攒在了一块，现在一共是三千零五十块。我和你爹商量觉得还是等你回来再还账，一是你决定先还谁，二是你爹不方便出去，我也不识字……”娘说着打开了木盒，“钱都在这，要是先还乡亲们的，就根据上回村长替咱记录下的这张欠条……”

小慧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些用绳子缠成一摞的钱，“娘，我身上还有五百。我看还是先还乡亲们的吧，我记得乡亲们的凑在一起的是一千多。然后我再还二栓的一千和小荣的五百。”

“那朝阳的四千多和你姑姑的呢？”娘犯愁了，她年年都欠人家的钱，心里总是不舒服，可家又太穷了。

“你姑姑的不急，就是朝阳的……”奶奶也有些犯愁的皱了皱眉，“朝阳现在结婚了，有媳妇管着，咱欠人家这么多钱，过意不去啊。”

小慧点点头，稍稍思索了片刻，“我想一会去朝阳家，看看叔婶，毕竟当初是我对不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