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歌唱在七月(54)

她来到他面前是否就是为了拯救误入歧途、不思悔改的他？

她降落人间是否就是为了给他这只迷途的羔羊指明前进的道路？

她折断了白色的翅膀是否就是为了未来的岁月与他一路同行？

感受到他出神的目光，发觉自己的情不自禁，她忽地松开了他的手，斜坐在一边，满脸羞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会这样说。也许，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理由的，就像第一次的匆匆邂逅，他春风般的笑容，他帅气的脸庞，他大方的掏钱，离开的背影，都永远地印刻在她的脑海。即使时光流转，她永远都会记得那个为她补票的英俊少年。

夜风如歌。

于棕的心里满载浓浓的感动和温馨。

他侧头看着害羞的她，不由得笑了，刚想随口问问她的身世，又猛然打住了，因为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天在车站里，她哭诉着请求检票员放她过去时所说得话——

“姐姐，你放俺过去吧，俺真的买票了……俺家里穷，俺是出来打工的，从家里带出来的五百块钱还是人家给俺的彩礼钱，俺不想嫁，不甘心一辈子待在穷山沟里，俺就连夜跑出来了……姐姐，求求你啦，你相信俺吧，俺生在黄土地的人是从来不说谎话的……”

也就是这些隐隐听到的话，换回了他的良知，唤起了他本有的善良……他望着低头的她，刚才心里满载浓浓的感动和温馨被歉意和惭愧所代替。

对着浩瀚的夜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试探地问：“小慧——你是不是……是不是很憎恨小偷啊？”

她的心猛地一颤，想起了自己那因偷冬参而摔断腿的父亲，鼻子酸酸的，“小偷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偷东西的，他们大多数都是被生活所压迫得。不去偷就无法生活下去，为了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他必须要去偷，才能养活儿女、父母……他们有他们的无奈，他们有他们的苦楚，可是世人并不理解，可是法律并不同情……”她抬头望向包容万物的广阔蓝天，有些感慨，“这个世界还是太贫穷，还是太无奈，所以才有人为了生存去偷盗……”

他望着善良的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情愫在涤荡，他有些轻松地试探着问，“那你……还憎恨那个偷你钱的人吗？”

她淡淡地笑了，“如果那是一个丧失劳动力的人，那么我不憎恨他，相反地我还要祝他好运，希望我的那四百块钱能帮他消除燃眉之急。如果那是一个健康的人，我虽说不上憎恨，但也不能原谅他，可我还是会同样祝他好运，希望他能迷途知返，金盆洗手。”

心脏被一种莫名的东西重重地撞击了泛起复杂的味道，有歉疚、有羞愧、有佩服，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那就是从此金盆洗手……

“小慧，如果那个小偷站在你面前，把你曾丢失的四百块钱还给你，你会原谅他吗？”他充满歉意地看着她。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她还是笑着说：“会啊！最起码他真的迷途知返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口袋里偷偷地掏出了什么。

夜深了。

空旷的广场上还剩下极少数的人在散步。

凉风习习，她有些凉意，不由得抱了抱双臂，他有些歉意地不舍，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她错愕，然而很快的又笑了，她把外套拿下来递给他，“我不怎么冷的，还是你穿上吧，不然又要着凉了。”

他摇摇头，“我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再说男生天生就是保护、照顾女生的。”他从地上一跃而起。

呼吸着外套上残留着他的味道，感受着外套上传来的温度，回味着他刚才说过的话，她的心里荡起一阵甜蜜。她想，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味道吧。

“走吧！”他把手伸到她面前。

她望着那双细长的手，嘴角有些羞涩的微微扬起，她缓缓地把手放到他的掌心里。

他抓住她的手，心底荡起一片涟漪，慌忙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急急地松开了。

而她——有些小小的失落，因而没有发现转向远处的他，脸峡已是通红一片。

“走了。”说着她向前走去。

他回过头望着她的背影深深呼吸，压下有些紊乱的心跳，兴奋地大喊，“小慧——小慧等等，快看——这是什么？”他指着他们刚才坐过的地方。

小慧转过身有些不解地走过来，“怎么了？”

他始终指着地面，“你看那儿。”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她惊讶地大叫，“天——谁的钱？”她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卷叠整齐的红色大票。

“你的吗于棕？你快看看你丢钱了吗？”她紧张地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