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歌唱在七月(117)

小慧立刻懂了，她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只好呆怔地点点头。

随着一阵晕眩，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地开启了。

他们快速地把秦朗推进了无菌手术室，红色的指示灯又再次亮起了。

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有些恐惧的心慌，微微颤抖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柏筠送给她的红色手机，按下绿色的发射键，立时，凤凰传奇演唱的那首动听的《月亮之上》便欢快的传送过来，随即一个温婉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噪杂的噪音响起，“喂——小慧啊，有什么事吗？”

“小阿姨你快来吧，秦朗又晕倒了，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医生说情况很不稳定……”她颤抖的声音加带着些许的无助和悲凉。

“什么？秦朗又晕倒了？”不可思议的声音夹杂着莫大的心痛，“我马上通知他爸爸，我们马上就到……”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

淅淅沥沥，不知疲倦。

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霪狸的昏暗。小慧就呆呆地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她突然想起奶奶在很久以前讲过的一个故事，她说，其实主宰万物的玉皇大帝，非常仁慈，每每看到人间的悲惨，就忏悔不己，这个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泪来，可他的泪滴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就变成了雨滴，所以人间看到的雨帘就那么的悠远，无边无际，因为天上一根烟，地上是一天，什么大也大不过玉皇大帝，可今天雨为什么不会停？是不是玉皇大帝看见了，自己无力把病魔从这么幼小、这么纯真、这么无助的小生命的身上赶走，而正在忏悔，正在痛哭流泪啊？苍天啊，命运啊，如果你们能让秦朗好起来，那小慧会对你们感恩戴德一辈子……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小慧漫无边际的思绪，泪眼婆娑中，她看到了秦淮和柏筠心急如焚的赶来了。

“小慧——小慧怎么样了？朗儿怎么样了？”柏筠步伐匆匆的走来，卷长的头发上落带了晶莹的小水珠。

小慧满脸的担忧，她侧头无助地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情况。”

她的话音刚落，随着叮得一声手术室门缓缓的开启了，走出一位穿着无菌隔离衣，戴无菌隔离帽的医生，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病例的本子。

“医生怎么样？”

“怎样了医生？”

“我儿子怎么样？怎么样了医生？”

三人担忧地询问，迅速地围了上来。

“病人还在抢救中，情况很不稳定。”医生郑重地望着他们，“请问哪位是病人的监护人？请在协议上签字。”

“签字？”秦淮的背脊猛地僵硬了，无助的恐惧瞬间灌满了心田。从儿子得再障到现在，他不记得已有多少次紧张地徘徊在手术室外，他不记得已有多少次抬起颤抖的手签下沉重的字迹……但在他每次心焦的等待下，儿子总是幸运的推出手术室……

“签字？什么协议？什么签字？”柏筠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她梦呓般地喊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涤荡在她的心间。“我儿子到底怎么样啦？医生我是她的母亲，拜托你告诉我，他有生命危险吗？难道你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抢救他吗？”说着说着晶莹的泪花便噙满了眼眶。

医生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病人正在抢救中，手术的风险当然是必然的，我还不能确切地告诉你，我们一定能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我们定会竭尽全力……也请你们做好心里准备，病人的再次晕厥、昏迷已达到了生命的底线，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请在上面签字吧。”说着医生把一支碳素笔递给他们。

“随时离开人世？”柏筠惊怔睁大眼睛，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的身子也僵硬地歪向一边，被小慧快速地扶住了。

作为父亲的秦淮，心里的承受能力一向很坚强，但此时，心底的最后一道坚强的堡垒也轰然倒塌，他呆呆地望着医生手里的笔，眼睛也瞬间湿润了。无助的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要逃，没想到妻儿心中顶天立地他竟然也会胆怯，竟然也不敢去接那支轻如羽毛的笔……

“请签字吧，只有你们签了字，我们才会不带一丝压力的去做手术。”医生的声音有些许的不耐烦。

无声的眼泪从小慧的眼睛里滴出，她支撑着无力的柏筠，心底柔肠百结，默默祈求，但愿上苍能保佑秦朗，但愿真正的守护天使能助他再次侥幸地挣脱死神的双臂……

秦淮脖颈僵硬地点点头，无奈地伸出冰凉的右手接过笔，颤抖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慌张的脚步声好像从遥远的天际走来，石破天惊一样打破了走廊窒息的沉闷，一个身穿白色隔离衣，头戴白色护士帽的小护士，气喘吁吁地说：“李医生、李医生——你快告诉陈医生，血库里已经没有他需要的O型RH阴性血了，上海所有的血站、医院、甚至是无偿献血点都联系了，就是没有O型RH阴性血，这可怎么办啊？病人的情况很危急，是不是还要大量输送氧气维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