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磨牙(183)

一个劣质变形金刚,他却从五岁一直珍藏至今。

——

飞往公司的前一天,程弥先上了另一架飞机,飞了趟嘉城。

她没带什么行李,从机场出来后径直打车去孤儿院。

时过境迁,沿路很多建筑早已变样,连街道名都变得陌生。

出租车上司机在放容祖儿的《小小》。

几年前发行的老歌,旋律晃荡在车厢里。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程弥心里发闷,落下车窗,风吹过老楼大树扑面而来。

随着出租车离孤儿院越来越近,程弥耳下那块疤越是隐隐作疼。

上面还留有司庭衍的新鲜印记。

从始至终,耳下疤都只有他一个人。

孤儿院前那条水泥路已经翻新,挂在大门旁的门牌也不再生锈,院子里仍立着大树。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小小的我傻傻等。

程弥从车上下来,走进孤儿院。

她昨天事先联系过这边。

梁阿姨已经变得白发苍苍,江训知父母早在他去世后搬家,而其他阿姨已经被儿女带去享福,这里只剩她一个老人。

比起当年,孤儿院里如今孩子少了很多,显得有点空荡。

程弥面目过于出众,梁阿姨到现在还记得她:“小弥还是个漂亮小姑娘啊。”

程弥问起司庭衍。

“你说婷婷?”

“这名字还是您当时起的。”

梁阿姨笑:“阿姨记得,你别看阿姨现在年纪大了,脑子可好使呢。再说阿姨看脸记人,当时这小孩是长得真俊,脾气再好点,那可讨人喜欢得不得了。”

程弥不知想到什么,笑下:“脾气不好也讨人喜欢。”

“那是,这孩子是乖的,那个时候那帮孩子里就你跟他玩,他就一直记着。”

“你有段时间没来,”梁阿姨推推老花镜,指指外面那大树,“这孩子就天天抱着个玩具在那儿等着呢。”

程弥顺着阿姨手指看过去。

梁阿姨又说:“他妈妈来带走他的时候,他交给了我一袋糖。”

程弥一愣:“他一直带在身边那袋?”

“可不是,你说他也不吃,就是不让人抢他的。”

梁阿姨说:“但他被他妈妈带走的时候给我了,我印象实在太深了,那是这孩子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他说,程弥要吃。

因为她要吃,喜欢吃,所以都要留给她。

……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守着小小的永恒。

程弥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黄昏挂在西边,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昏黄如火,他们一面到永久。

他一直在等她,不管是十一年前,还是十一年后的现在。

而她回头看见他了。

——

第二天,程弥如约上了奉洵飞往另一座城市的飞机。

程弥经纪人蒋茗洲虽然某些方面看起来很好说话,也温婉明理,但实际她最能下狠手,对于程弥丝毫不手软,她刚来这边的第一天便进入魔鬼式生活。

但不到三天,她就已经适应新学校和新环境,还有强度不算低的各种培训。

晚上下课回家整具身体都在泛酸疼。

程弥住的地方是蒋茗洲找的,环境好,价位不低,附近交通便利。

回去路上,程弥给黎楚去了个电话。

黎楚那边很快接了,估计手机拿在手里,她说:“大忙人,闲下来了?”

程弥走在人行道上,路灯盏盏,树影交错,她说:“回家路上呢。”

“很累?”

“还行,”程弥问她,“你回家没有?”

“回了。”

刚说完,黎楚云淡风轻扔了个重弹出来,她说:“惠茹阿姨跟黎烨衡要分开了。”

程弥一愣:“分开?怎么回事?”

“不清楚,大人的事。黎烨衡不可能说,惠茹阿姨,说是厉家要她一起去首都那边。”

黎楚说完,停顿一下,说了:“司庭衍他爸要带他回去了。”

这是迟早的事。

程弥手垂身侧,指尖挂着包包,无奈笑了下:“他不肯吧。”

黎楚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嗯,态度强硬,连惠茹阿姨劝说都没用。”

她下一句让程弥微皱眉。

“但是今天心脏病复发了。”

程弥抓着手机的手突然一紧:“什么?”

“就刚才。”

黎楚说:“他现在这身体,犯一次病都可能要命,现在在手术室里,转不了院,只能被迫在奉洵动这个大手术。”

一阵风吹过,吹得程弥心脏发皱。

“知道你想听这些,”黎楚在那边说,“但不要太紧张,我现在在楼梯间里跟你打电话,阿姨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