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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牙(157)

紧接着垃圾推车往后倒滑,然后侧向轰然倒地。

今天垃圾又多,一摔全倾洒出车,满车污秽湿泞的垃圾瞬间洒了一地。

发酸的食物,肮脏的布料,看不清面貌的东西,各种东西混在地上散发着冲天的臭气。

男人也摔在地上,看着满地垃圾暗骂了一声。

巷子不算宽,有的垃圾堆得有半膝高,满地泛滥发臭。

这里没路灯,眼睛都是在摸黑,更何况没带任何打扫工具,男人根本无从下手。

但这里基本没人会来,这堆垃圾挡不了什么人,男人也就打算明日再来打扫。

男人沾带满身污秽臭气,一瘸一拐拖着垃圾拖车走了。

而司庭衍则是一点污浊不沾,混沌昏暗里眸色冰冷。

他漠视地上那堆垃圾,没停顿一瞬,转身离开。

离这里五十多米远处有栋烂尾楼,已经搁置几个年头,围在上面的建筑安全防护绿网要被风雨冲刷得七零八碎和褪色。

夜风渐凶,呼呼穿房过巷。

司庭衍知道在一分钟后,某张多年挂在烂尾楼边沿的绿网,将会不堪风力掉下。

走到烂尾楼旁侧那条贴墙小道的时候,绿色防护网还勾在楼沿半掉不掉。

而小道路面上有个井盖下水道。

三天前井盖被住这破楼里的流浪汉撬走卖掉换钱,现在上面空荡荡。

又几阵风吹过,在烂尾楼上吊了好几年的破碎绿色防护网终于不堪重力被风吹下。

如司庭衍脑内一堆数据预料中的那般,绿色防护网从楼上掉下,准确无误落在了没有井盖的井上面。

绿网面积过大,没掉进下水道,覆盖在上面。

隐约有水声传来,却又听不真切,被不远处的建筑工地传来的施工声覆盖。

司庭衍像只是路过一样,走了。

——

酒吧里流光溢彩,音响震耳。

陈招池今晚没带黎楚过来,在旁几个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调侃道:“今晚怎么没带黎美女过来?”

陈招池只沉眸喝酒,没理他们。

郑弘凯也来了,酒一喝上头手臂就大胆往陈招池肩上挂,他碰了下陈招池酒杯:“那女的不是对你挺真的?”

郑弘凯完全不知道他这句话里某个字刺到了陈招池。

也没注意到陈招池听他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可怖。

郑弘凯还在说:“我看她挺黏你的,你去哪她跟到哪,就差整个人贴你身上了。”

有人搭腔:“上回我去招哥家里,那东西摔一屋,我吓到他妈大气不敢出,那女的跟不要命一样,还敢冲过去抱着招哥安抚他。”

“靠,牛逼。”有男的竖大拇指。

郑弘凯问陈招池:“招哥,这女的这么死心塌地呢,是不是你把人甩了。”

陈招池脸色已经像要杀人。

郑弘凯喝着酒,撞撞他肩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那身材,他妈的那叫一个带劲——”

突然,陈招池酒杯猛地往地上一砸。

一阵巨响,玻璃酒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酒液跟着溅开。

陈招池生气起来很吓人,一群人瞬间吓得大气不敢出。

陈招池酒量好,经常灌不醉。

今晚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子却是微晃的,他满脸阴沉,抬脚狠狠一脚踹在郑弘凯身上。

郑弘凯被从沙发上踹下去,整个人摔在地上。

陈招池看都没看他,从他身上跨过去,走人。

——

从酒吧出来陈招池眼前晃影重重。

路灯灯光刺眼扎向他眼睛,像刀。

那把黎楚在手里攥了两年今晚毫不犹豫捅向他的刀刃。

想到这陈招池恨不得把她杀了,让她死在自己手上。

急躁在胸腔生出怒火,几乎要把黎楚这两个字撕咬焚毁。

陈招池满身酒气晃荡进棚户区那片,自建房和铁棚房混乱交错,处处伸手不见五指。

穿路过巷,这片不算大,绕那么几下就看到了他租的那破楼。

巷道斜坡笔直捅进去,尽头就是他那楼。

但眼下巷道不畅通无阻,堆满垃圾,没走近就冲天臭味。

陈招池本就不爽,怒火中烧,一脚踹在墙上,嘴里问候了这孙子祖宗十八代。

酒精使他站不稳,晃悠几下后站直,肢体跟从最简单的指令转身抄远道。

烂尾楼小道幽深黑暗,并不安静,不远处建筑工地大半夜还在施工。

他直走进去,四周乌黑,但夜色隐约能见影。

地上摊着一坨东西,定睛瞧能看出是破防护网。

陈招池注意都没去注意,直到一脚踩上。

脚下骤然踩空,重力往下,第一秒反应过来人也已经坠下两米。

陈招池反应极快拽住井沿边,手臂被生生一扯,几乎要断掉,整个人在空中被狠狠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