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姐的小倔强(13)

发呆似乎是从小到大支撑何希在现实生活中挺过压力和刺激的救助站，每次一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她都要在休息时候发一会呆，努力给自己创造一点喘息的空间。何希的高三生活本应以这样简单又紧凑的节奏高速前进，直到那天那个课间，何希的眼睛里出现了别的风景。

那是一节枯燥的数学课，黑板上密密麻麻地被老师写满了公式和算式，搞得何希头昏脑涨，下课铃一响，她就如释重负地趴在桌面上，侧着脑袋耷拉着眼皮，瞟着外面那些使劲向她招手的树枝，突然间，窗外那些绿影被挡住了。

何希掀起眼皮来，刚好看到了走廊里一个靠窗走过的男生。他个子高高的，身上干净的白衬衫整齐地套着校服外套。阳光撒在他白皙的脸庞，高高的鼻梁也沾上了一层星子，亮亮的。他柔柔的发丝被风吹起来，把阳光抖落下来。另一个男生走过他身旁，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嘴角扬起，亮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明亮的眸子也漾出笑意来。

从那以后，何希依旧每个课间与树相视，但更加期待那个沾满阳光的男生从窗边走过。每次看到他款款走过去，何希就心满意足；每次当整个课间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何希就十分失落，心里空空的。

有时候还会有意外的小惊喜呢。他会偶尔转头对着窗内的方向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不管怎样，在课间的窗外，何希不仅能够看到他俊俏的侧脸，而且还能时常看到他闪着星星的双眸，她就觉得欢喜。也有时候，何希总有一种错觉，感觉到他的目光好像在跟自己交汇，那她便马上低下头去，责怪自己的自作多情。

何希从同学的口中知道，他是邻班的帅气班长，也是也在年级里名列前茅的学霸，可是自己呢，除了成绩年级十几名，作文写的好一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优点吧，况且这些也不值得那么优秀的他留神注意。

何希就是这样用一边努力一边幻想的节奏熬过这艰难苦涩的高三。

高考之前，大家各自收拾书本和行囊，告别这间小小的教室。这教室里有高高盖过头顶的书堆，有“多考一分，干掉千人”的标牌，有写满公式和算式的黑板，有“倒计时3天的”板书。不知道离开这间教室，班里每个人的汗水和勤勉都能浇灌出怎样的结果呢？

何希最不舍的就是那扇窗，那扇窗外有明亮的窗户、油绿的树影、长长的走廊，还有那个沾满阳光的少年，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次见到他。

在校服背面签满班里每个人的名字，赠送自己珍贵的宝贝，撕掉自己的习题和练习本，让它在风中飞扬，抱头痛哭，相互嬉闹，考学约定，在一阵阵哄闹中，大家再不舍再惆怅，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

何希是最后一个走的，她背着鼓鼓的书包，胸前还抱着一摞书，站在走廊里，站在绿荫里，望着那个少年走来的方向，愣愣地发着呆。

突然间，她看到那个男生迎着阳光向她走来！他居然也还没有走！何希赶忙靠着窗户，躲到一旁，让出道来，静静地望着他的衣领。

可是这个男生走到何希身边却停住了，他转过身来，站在离她半步的距离上，何希甚至都能闻到他衣服上洗衣液的清香味。

何希抬眼看着他，他也望着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光，何希顿时愣住了，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何希。”他启开嘴唇说道。何希的脸猛地发起烧来，心里一惊:我吗?他知道我吗？她努力屏住呼吸，压住砰砰的心跳。

“我想和你……抱……”他显然也有一些害羞，说话有一些吞吐。可是听到这里，何希早就已经紧张爆表了，她低下头来，像个逃兵那样飞快地逃走了。

没有结识，没有告别，甚至自己还没对他说过一句话，何希的暗恋就这么结束了。

第九章 因诗而起的错过

因为前一夜的大雨浇灭了暑热，高考的两天里一下子变得凉爽宜人，人们都说是老天照顾考生，给考试提供一个舒适的考试环境，可是何希却因为长期以来高考复习的紧张和压力，还有这突变的天气发起烧来。按说即使是身体状态欠佳，何希也能把平日里早已经熟稔于心的知识驾轻就熟地流畅书写出来，可是在这关乎人生的重要大考里，偏偏她在作文上捅了娄子。

还记得开场第一考是语文，那个时候何希就已经发烧烧到糊涂了。她还记得当时试卷上的作文题目是：与___对话，文体不限。脑门发着烧晕晕乎乎的何希鬼使神差地填了一个字：树，不仅独树一帜地与树对话，还跟着自己的感觉写了一首抒情长诗！诗中，何希尝试用她所喜欢的“雨巷”式的朦胧，丁香式的忧愁写下她与树的故事，她恋树的情节，她对外婆的思念，她对童年的流连，她对乡村的眷念，以及她对现代城市盲目扩张、建筑千篇一律的的质疑，洋洋洒洒地写到格子的最后一行。那个时候，她甚至没有考虑阅卷老师能不能懂她幽深委曲的诉说、细腻悠长的思念和敏感迷茫的担忧，好像那一刻，她只是跟自己在对话，把她心里的所思所想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当时她写的那篇作文里具体的词句，何希早已经忘记了，也不愿意去回忆，因为正是因为那一次的迷糊和冲动，让她的语文成绩比平时模拟的时候少了三十多分，连累总分也比平时的正常水平下滑了三十多分。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