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计划(19)

生物系在人工繁殖技术达到顶峰的二十年代开始声名鹊起，很多人毕业去了医院的生殖科，收入和口碑并驾齐驱，很是辉煌了一把，随后，随着人口凋零，又走了下坡路。而从四十年代蒋承主导的基因计划成功后，生物系又迅速变得门庭若市，热闹起来。

系主任刘昭四方脸，今年60岁，起起伏伏多年，眉心自然蹙起，看上去一副思虑过多的样子。不过，这几天，他确实是有点头痛。

他发个消息给他的博士研究生王玥尔：“你过来一趟。”

王玥尔今年博士一年级，之前是刘昭的硕士研究生，是刘昭手下首席实力打工人。她中长发，微卷，丹凤眼，架着一副四方的黑色框架眼镜。

五分钟内，她已经出现在系主任室门口，她抬起手，用光脑看看仪容没有问题，就敲门进了系主任室。

刘昭看她有点喘，“自己倒杯水，坐。”

王玥尔摇摇头表示不渴，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研究所过来的项目怎么样？”

“不怎么样。”

刘昭瞪她一下，让她说清楚。

“老大，你看我们在海市大学首页的广告有多少点击率？海市大学每天还有多少人来学校上课，都在家上课的。校门口，食堂门口的海报有多少浏览量？根本没人，好不好？”她稍微侧过来一点，正对着刘昭，“而且，你也知道，女生取卵不像男生那么便利，还要遭受一番痛苦，谁愿意来啊。”

“说重点。”刘昭黑着脸，人狠话不多。

“这样操作，费事费力还很难出效果。我建议，一是把自愿捐赠，改成有偿，价格最好能高一点，另外呢，最省力的可能还是跟医院的生殖科合作，医院里面肯定有冷冻不用的，省了我们很多步骤。而且，他们那边因为要培养胚胎，肯定已经对精子做了好几重的检测了，是最符合研究所的要求的。”

“你把项目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学校部分，扩大广告范围，看看跟其他学校的合作，估计一下需要的时间，以及所需要的费用；另外一个就是我们系牵头，跟医院生殖科合作，海市不够，就扩展到全国。”他边思考边说，“事务可能比较多，你就作为总负责人，两部分找系里面的谁，研一的关寒林与林尚，我看着不错，就让他们俩来帮你联络跑腿。”

王玥尔一边听，不时在光脑上记录一下，刘昭说完，她也基本记录完毕。

“刘老师，我回去稍微整理一下，把费用和时间部分更新一下给研究所，如果他们那边没问题，我就立刻开始。我把邮件也抄送给您。”

刘昭点点头。意思是会议结束，你可以走了。

王玥尔坐着没动，刘昭有点诧异。

“刘老师，我看最近基因方面的期刊，口子有点大呢。除了德国那边实验室，基因链条改造，好像已经在猴子身上实现了，老师，美国德特里克堡有个实验室，已经完成了记忆片段的提取和植入。这是不是已经违犯了国际公约了？”

“……”刘昭没有给她任何反馈，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王玥尔不敢放肆，只好灰溜溜地走人。

她出了生物楼，准备直接乘坐飞行器回家。光脑上收到杜衡的电话。

“杜姐姐！”杜衡和她是邻居，她学生物系有一部分还是受到了杜衡的影响。

“忙什么呢，玥尔？”

“瞎忙。”还在生物楼门口，王玥尔不敢嚷嚷。

“好久没见你了，我请你吃饭。”杜衡挂了电话，发了个定位过来。

杜衡在王玥尔眼中一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即使是邻居，也没把女神的光辉磨掉。她上了飞行器，很快就降落在常德路0号的‘Hello’餐馆。

常德路0号的这栋楼，本来立在常德路上，后来与常德路交叉的余姚路，水云路拓宽，把这栋楼跟常德路其他的建筑分开了，孤零零立在了三条马路的交叉点上面，成了来海市旅游一族打卡必到的点。游客这么多，这栋楼就慢慢被开发出来，Hello餐厅就设在三楼。

杜衡坐在窗边，见她进去，立刻招手。从窗户看出去，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稍远一点是苏州河，苏州河拓宽以后，成了第二个浦江，河上游船如织，更多的还是灵活穿梭其间的水陆飞行器，偶尔有那么几个瞬间，差点撞在一起，让观看的人吓出一身冷汗。

王玥尔凑在窗前看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对杜衡不好意思地笑笑。

“杜姐姐。”

“我回来以后还没跟你好好说说话呢，所以我就索性邀你一起吃个饭。”

王玥尔晚上吃的不多，所以，点了个沙拉，并且要求把沙拉酱分开放。杜衡点了四分之一的牛排套餐，虽然牛排只有正常套餐的四分之一，不过，还有前菜后汤的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