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师执位Ⅲ(224)

「咕咕咕!」

「我说,你只是一尾鹰羽,有阴君大人神力点化才能化为实体,就不要贪心不足了,有时候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等你变得强壮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就能像汉堡那样随心所欲地行走阴阳界了。」

「咕咕咕?」

「好啦,难得带你上来一趟,就让你见识一下怎么押魂吧,跟我来。」

马面转着手腕上的锁链来到一家医院门前,小鹰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奇地左顾右盼,就见马面像是早就知道押解的目标在哪里似的,穿过病栋围墙,一路来到某个房间门前。

护士刚查完房,从里面出来,透过关上的房门,可以看到里面维持生命的仪器上标示的电子图符,病人的心跳显示原本处于正常状态,但随着马面的走近,那条生命线的跳动越来越弱,最后终于画出一条长长的直线。

像是感觉到马面的靠近,病人坐了起来,下了床走了两步,又转头去看,发现自己的躯体还躺在病床上。

「驱魔眼霍惟清,你的时辰到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过身,就看到马面走到了自己面前,锁链缠上他腰间,霍惟清笑了,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

「老朋友,谢谢你还肯来见我。」

像是没听到霍惟清的话,马面面无表情地拉起锁链,带着他的魂魄走出去,嘴里说着永远不变的一句话。

「走吧,这一世的最后一程让我来送你离开。」

鬼影穿过走廊向病栋外走去,在经过某间病房时,里面亮着的灯光引起他的注意,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趴在床上发出低笑,陪床的女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地想按呼叫铃,被男人拦住。

「我没事,只是听到了转院的消息,太开心罢了。」

「爸你不是神经失常了吗?难道说都是你……」

「不错,都是装的,纵火杀人的罪名很重的,不这样做没法脱罪。」

「可是你这样做,还是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啊,」女生急得快哭出来了,「跟一群疯子关在一起,我担心会出事。」

「会出什么事呢?马言澈的怨灵已经散霍惟清也撑不了几天了,谁说马言澈的诅咒灵验?我就是活生生的证明,马家的人都死了,我却还活着哈哈!」

「爸你不要这样,如果让师伯和聂行风他们知道你没事的话,一定会再起诉你的。」

「所以才要进精神病院,放心吧,爸爸有人帮忙,在那种地方修行会事半功倍,到时别说一个天师门派,就算整个修道界也都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是什么人啊?」

「是……」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烁出热切的光芒,「是可以杀死所有人的人。」

熟悉的嗓音惊醒了霍惟清的神智,看到病房里的人,他立刻抓住马面的衣袖大叫起来,「是张雪山!你要带他走!所有灾难都是他造成的,你要带他离开!」

马面伸手拍在阴魂额上,制止了他的呼叫,扯起锁链飘出了病栋,鬼影渐趋模糊,随着寂静融入黑暗夜色中,连同那句几近无声的长叹。

「天道好还。」

《完》

番外:和好的秘密

午后阳光晒在身上,带给人懒倦的暖意,张玄趴在地板上,眼眸微微眯起,享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暖,在经历了长久的历险后,他们终于从酆都逃离出来,但心情却无法平复,因为一些不愉快浮浮沉沉着,仿佛奈何桥下的那川江水。

脚步声传来,知道是那个人,他反而把眼睛闭紧了,没多久一张毛毯盖在了他身上,随后男人就走开了,像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让他气恼似的。

嗅到熟悉的气息,张玄忍不住把毯子往头上一蒙,将自己整个裹进毛毯里,温暖包拢了他,在不知觉中沉进梦乡。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来吵他,或许是最近太累了,张玄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等他醒来,发现已是夜晚,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开了盏照明小灯。

肚子有点饿,张玄从地板上爬起来,摸摸钱包,准备出去买点吃的,心情不好归不好,但还不至于绝食。

离家不远就有家便利商店,张玄没换外衣,穿着休闲连帽衫出了门,可是等他走近后发现便利店居然没开门,门上贴着装修歇业的公告。

好像不走运的时候,事事都不顺,张玄没办法,只好掉头去较远的另一家店铺。

已是深夜,风吹在身上,带着少许冷意,这让张玄开始怀念毛毯的温暖了,正无聊地向前走着,后面传来车的前照灯光芒,一辆轿车在靠近后放慢了车速。

车窗打开,露出属于马灵枢的笑颜,跟他打招呼,「这么晚还在外面闲逛?」

「去买东西吃不行啊?」

「听起来心情很糟啊,」马灵枢不以为忤,依旧微笑看他,「跟行风吵架了?」

行风行风,叫得可真亲切,张玄双手插在口袋里不悦地瞪过去,下一刻他的蓝瞳在某个物体上定格了,马灵枢把装有汉堡鸡腿的袋子拿起来,问:「我刚买的,要不要吃?」

浓郁的炸鸡香气传来,张玄咽了口吐沫,正想拒绝,车门打开,马灵枢说:「别逞强了,我都听到你的肚子在叫了。」

于是张玄败在了美食上,坐上车,食物袋推过来,他没客气,挑了块鸡块放进嘴里,又咬了一大口汉堡,说:「你不是很讲究饮食吗?还吃这种速食?」

「偶尔吃一次而已。」

马灵枢把车开起来,见张玄嚼完汉堡又吸饮料,像是饿得很厉害,他笑道:「看来行风对你很不好,就算吵架,也不能不让你吃饭。」

「他没有对我不好。」吮吸着饮料,张玄轻声说。

「哦?」

「他是对我太好了,」在这个季节喝大量加冰饮料让人感觉不舒服,张玄停下来,转动着手里的纸杯,说:「正因为太好,所以我才不开心。」

马灵枢看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很快他把眼眸转回前方,发出轻笑:「可以这样任性地说话,真是一种幸福。」

「你觉得我很任性?」

「至少你有任性的权利,而这种权利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难道你没有?」张玄盯着他,他才不信这位游戏人间的绅士会没有人在意「ぉ香」。

被问到,马灵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很多年前有过,但当我发现这样的行为对对方根本没效后,就放弃了。」

路灯斜照在他脸上,淡漠而疏离,完全不像是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他,但很快他就笑了起来,说:「既然是沟通不良上的问题,那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直接告诉他呢?」

「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你可以跟我坦诚,为什么不能对他说?」

「你不觉得有时候越熟悉的人越无法说出口吗?我会跟你说,首先是因为你是外人,不管我经历了什么,你都不会担心对吧?」

道边的树影闪过马灵枢的脸颊,但很快就晃过去了,他微笑道:「生他气的话就去揍他,在意的话就去告诉他,任何事正面面对才会利于交流。」

「想揍的,」嚼着剩下的半个汉堡,张玄小声嘟囔:「不过最后没舍得。」

「那你今晚要不要去试试看?」

「是个好主意。」

车停了下来,马灵枢打开车门,等张玄下了车,他说:「回去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张玄冲他摆摆手算是道谢,看着马灵枢的车开远,他转过身准备回家,突然愣住了,周围没有路灯,眼前是一条笔直的黑漆漆的街道,远处零星坐落着几栋大厦,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熟悉的住宅区。

——靠,马洋芋这是把他扔在了哪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啊!

张玄很庆幸自己出门带了钱包,否则在深夜被带到几公里外的街上,要怎么回家都是个问题,他在寒风里站了半个多小时才叫到一辆计程车,回到家打开房门跑进去,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

大家都睡了,里面很静,张玄气鼓鼓地上了楼,准备先泡个热水澡暖和一下,但在经过聂行风的书房时脚步不自禁地放慢了,房间里依稀透出灯光,他推开门,发现电脑还开着,聂行风蜷身躺在旁边的床铺上沉睡。ぉ香

平静的呼吸声将张玄的脚步拉了过去,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聂行风的睡颜,想起马灵枢有关任性的解释,突然觉得不无道理,心里已经不气了,留下的只有满满的喜欢和眷恋,伸手轻轻抚摸聂行风的脸颊,感受属于他的体温,也感受他在自己身边带来的温暖。

聂行风动了动,却没有睁眼,享受着他的触摸,随后揽住他的腰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轻声说:「抱歉。」

「你每次都这样说,但之后遇到相同的状况,你还是会犯同样的错,我早该明白的,为这种无法避免的问题而跟你生气的我很蠢。」

张玄低声说着,低头吻在了聂行风的唇上,聂行风回应着他,像是怕触及到两人因冷战而破裂的伤口,他的吻温和而轻柔,但对这样的吻张玄是不满足的,将被子扯开,捧着他的脸在吻吮中将舌尖伸进他的口中纠缠索取,感受到他的迫切,聂行风加深了吻,抱紧他,说:「你出去了吗?全身都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