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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始乱终弃(17)

几番探讨间,酒水哗哗下肚。

半壶过后,少年已然熟络,拉着兼竹诉苦,“本少主为了摆脱家里的束缚,正在离家出走,你那儿有没有住的地方可以收留我?”

兼竹丝滑地把袖子从他手中抽出,“不瞒你说,我也不是本地人。我前夫悔婚出走,我从乡下追来千里寻夫。”

少年顿时怜悯,“你怎么比我还惨。”

兼竹,“……”

两人带着痛苦面具相互同情了会儿,外头传来几名师兄的声音:

“师弟!师弟——”

“说是去透风,怎么就没回来了?”

嗒。酒杯搁在桌上,兼竹在少年疑惑的眼神中起身道别,“天色不早了,多谢款待,我准备回去。”

“等一下。”少年从袖子里摸了块传讯石出来扔给兼竹,“同是天涯沦落人,随时保持联系。”

兼竹收下传讯石纠正他,“这叫命运的弄潮儿。”

·

师兄弟几人赶在临远宗宵禁前回了山门。

亥时刚过,夜幕低垂。

兼竹回到苍山时四周漆黑,唯有一地积雪反射着月光白得晃眼。怀妄的院落里没有亮灯,他停在原地看了会儿,正要回后山,转头便在席鹤台上瞧见一道身影。

皓月之下,修长的身姿立在涯边,银发未束,几乎融入那月华清晖。

兼竹怔了怔。

大概是被白光晃得脑中空荡,先前的酒气在五脏六腑间蒸发,他心口砰砰直跳,亢奋汹涌的情绪瞬间翻腾上来。

他朝怀妄走过去。

夜风徐徐,醉人的酒气弥散在清冷的空气里。

怀妄早早便知晓兼竹回来了,只是一直没管他。这会儿闻到酒气,他皱了皱眉转过身。

两人之间已相距不过两三步。

兼竹看着怀妄,视线沿着对方的眉眼、鼻梁、薄唇一路向下细细描摹。酒精将那些隐蔽的念想放大,夜晚捅破了白日里用于遮掩的纱网。

怀妄开口,“你喝酒了。”

“嗯。”兼竹应了声,声音比平时要柔软几分。

他看见怀妄眼中倒映着自己,眼角的薄红蔓延至耳尖,从黑发中露出那小尖角的滚热。

像是藏不住情.潮,终于露出了一点马脚。

不过那又怎么样?

兼竹朝着怀妄抬眼一笑,此间月下,酒色媚人。他眼底翻滚着浓稠的情、沉浮的欲,像要揉进他眼尾的绯红,淌入这月色。

暧昧得惊心动魄。

怀妄看着他,鼻尖萦绕的酒气突然变得浓烈而辛辣。

须臾之间像是恒久。兼竹只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朝着后山的方向一步三晃,飞扬的薄纱卷走了浮躁的空气。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苍梧林间,怀妄垂眼,“刷——”一声腰间问闲出鞘。

剑招连绵如幻影飞花,一息间四十九式落下,地面积雪被剑风带起,方圆五步内雪花逆飞。

剑端划过裸露的地面,留下一道深刻的沟壑。

收招,入鞘,怀妄穿过簌簌落雪走回自己的院落。他想,兼竹大概是醉迷糊了,把他错认成了前任。

真是乱七八糟。

院门打开,又吱呀关上,席鹤台上再无一人。

唯有落雪薄凉,细细密密地掩住了地面上那道深长的沟壑。

皮肉之罚

兼竹一觉睡到天亮。

推门而出时,外面天光大好,早已过了上课的时辰。

他沿着山阶下去,穿过苍梧林到了席鹤台,大概是他今天起得晚,怀妄晨间修行结束正往回走。

两人迎面碰上,兼竹打了个招呼,“仙尊。”

怀妄看也没看越过他径直要走。

兼竹就停了下来,他想了想,昨天晚上他只是对怀妄笑了一下,笑一下也不算逾越吧。或者是自己傍晚走的时候太趾高气扬,蔑视了怀妄天下第一仙尊的威信。

他转头又叫了一声,“仙尊。”

怀妄这次停了下来,“有事?”

兼竹晃回他跟前,“仙尊怎么大早上就不理人。”

怀妄的眼神扫过来,“你没正事干了?”

意思是说他太闲。兼竹哽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道,“什么才叫正事?”

怀妄说,“你不是要找人。”

兼竹愣了愣,没想到怀妄还会主动提这事。他揣着袖子,指尖在胳膊上搭了两下,“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他若一直躲着我,我便永远寻不到他。”

日头已高挂上空,苍山中空气却依旧稀薄清寒。

怀妄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两人相对沉默了会儿,兼竹忽然笑着问,“符阵的事算不算正事?”

怀妄眉心轻蹙,后者道,“临远宗内必定还有别的传送阵,今天我正好旷课了,不如一起去找找?”

这么正大光明说旷课的大概找不出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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