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为业(2)

骆伟时刻不放过自夸机会，凑近勺子喂喂两声后道，“魏近珠捡到了宝，当好好珍惜。”

近珠的好字赞发出后，骆伟又传来消息，“我情可达你意？”

近珠回一酸字。

“我去找你？”

“晚上见，昨天跟你说了，我下午要开庭。”

“晚上？”骆伟愤愤不平，“盼姿夫妇、洁如夫妇，老夫老妻，厌倦彼此，浑不管我们还在热恋，不给你我独处时间。”

近珠失笑，“我要吃午饭，一会儿还要休息。”

骆伟答好，又补了一句，“花可晚些插。”

近珠揶揄他，“那些插花工具这一世，过得也不算屈，毕竟还有你牵念它们。”

前些日子，骆伟说近珠身上渐见匪气，建议她修身养性。

做律师，每日耳闻身理各种纠纷，形容为天天身处妖怪堆里也合宜。斩杀妖魔鬼怪，谈何容易。想那孙悟空送唐僧一路西天取经，一路上通关也要仰仗多位仙人协助。近珠没有金箍棒，没有七十二般变化、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本事，更没有仙家做外挂，不仅要自己找怪去打，拿着不错的酒量逢场作戏，还要凭一区区肉身降妖捉怪，自然要时时修炼自己，成刀枪不入之身，锻金刚不坏之体。

因此，近珠理智上接受修身养性这一建议，可近珠没想到，骆伟所言称修身养性之道竟是插花。

近珠翻着骆伟购置的一堆插花工具问他，“你觉得，土匪插花里的插，和平常意义上插花的插一样？”

骆伟没有他话说，只能看着近珠将这一堆工具放进柜中，再未教它们见过天日。

睡过午觉，近珠理好仪容，提前一个钟到法院与当事人提前会面。

下午有案件开庭，近珠约见当事人告知法官可能询问的问题，并听取他的回答，务使回答言简意赅，切中要点，避免答案有前后矛盾之处，同时教他不要紧张与害怕。

案件并不棘手。近珠已熟悉案件全部情况，从最大限度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角度回答法官提问、提出辩论意见，余事由法官裁决。

开完庭，近珠原是要直去餐厅，但一查后备箱，才发现晚间要喝的酒水未带，便又折回律所。

律所的同事皆已下班，近珠取了酒正要出门，小芙进来道，“魏律师，那个人又来了。我跟他说了，如果不委托，单单咨询也要收费。”

近珠看了时间直问，“小芙，我要走了，晚上有些事。”

“要去约会？”

近珠笑着默认。

“魏律师，你真不见？”小芙叹道，“看着怪可怜的。”

小芙说的那个人，已经连续三天来律所等近珠，要向她咨询问题。明明旁的律师也在，却偏要找近珠咨询。近珠着小芙问原因。得到答复说近珠认真可靠。

近珠不晓得自己得如此高评价，笑道，“我真这么好？”

“那是当然，”小芙捧场道，“似乎是法援处介绍他来。”

“当事人几时这般信任法援处？”

“我话还没说完，”小芙笑道，“他在那里碰到一个残疾人，那个残疾人也向他推荐你。应该是那位来电要表扬你的残疾人。”

“表扬我？也只是结果合他意才如此。案件办理期间，那位表扬我的人，十分难缠，只听对自己有利的；一同他讲案件风险，就指着耳朵说自己听不清。”

近珠将酒放回桌上，“他是什么事？”

第2章 二

“我听他说了半天，似乎是他儿子在旅店烧炭自杀了。”

“那倒也简单，你直去告诉他，可以旅店未尽安全保障义务为由向法院提起诉讼。我就不过去见了。”

正说着话，盼姿来电，“你在哪里？”

“在律所。”

“法援处的跟我说，前几天将你的名片给了一个当事人，届时你看看能不能做这个案件。”

盼姿照顾近珠生意，留了一些近珠的名片，将名片分发给一些法律援助无法覆盖的案件当事人。

“什么类型的案件？”

“听说，是他儿子在旅店烧炭自杀，旅店是无照经营，且未安装烟雾报警器。”

“原来是你介绍，难怪他这么执着，偏要找我，我还以为是来找我寻仇，不敢相见，”近珠笑说，“人已经来了。”

盼姿答好，“那你看一看能不能做。”

挂断后，近珠擎着电话朝小芙耸肩，“那人在哪儿？”

“会客室。”

“你叫他进来，我跟他说几句。”

小芙称好，将一个男人领进了近珠办公室。

这个男人身量一米七左右，毛衣、秋衣、保暖衣叠叠穿了几层，外罩一件黑色外套，动作有些局促，左手捏着灰色裤子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