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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余生(60)

作者: 盛星斗 阅读记录

有户人家因为田地的事和邻村的一户人家发生争端,一来二去竟演变成了两个村子的矛盾,全村的人都抄着家伙去了村头参与斗殴,这一来便忙坏了孟怀泽。

他战力低微,打不了架,却是其中忙活得最厉害的。斗殴便免不了流血受伤,两村各自在离斗殴地界十几步远的地方设了个伤员救治处,孟怀泽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给这个接肘,一会儿给那个止血,还得帮忙将受伤的人从是非之地给拖过来。

结果不知哪个不长眼又极有劲的,一把锄头扔出老远,从空中悠悠甩过一道完美的弧,正砸在忙活着的孟怀泽脑袋上。

孟怀泽手里还拿着药,愣愣地伸手摸了一下脑袋,摸了一手的血。

斗殴现场停了一瞬,随即愈发混乱,几个人跳过来扶住孟怀泽,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晃得孟怀泽脑袋更晕了,最后还是邻村的那个张大夫小跑着过来,给他将脑袋包扎了。

因着大夫受了伤,双方又互相放了几句狠话,这场架才暂时地散了,孟怀泽被一群人簇拥着送回了家。

他不喜兴师动众引人注目,连声说自己没事,想甩开扶着他的几只手,奈何他的声音在周围一群粗犷汉子的嗓音中显得极其微弱。

等终于到了院门口,孟怀泽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推院门,然而刚开了一条缝,还未待其他人看清院中的模样,他突然又木着一张脸,猛地将门关上了。

“怎么了孟大夫?”旁边一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都奇怪地问他。

因着失血,孟怀泽的脸色微微发白,他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一下,道:“院中刚洒了些种子,乱得很,我就不请你们进去了。”

旁边的村民七嘴八舌地都说没事,孟怀泽有些犯晕,伸手扶着了旁边的墙,蹙着眉道:“我真的没事,多谢你们送我回来。”

他的语气中掺杂了一丝说不通话的急,周围的人看他着实不愿,这才没再坚持,嘱咐了两句好好养伤便陆续离开了。

等周围再没了人影,孟怀泽停在原处,半晌才吁出一口气来。他伸手推开了些院门,却没进去,只是做贼似的探着脑袋贴着门缝往里看。

海棠树此时尚未生出枝叶,干褐的繁密枝条下摆着一张躺椅,上面吊儿郎当地躺着个人,两条长腿狂放不羁地跷在一起,金色的眸子正看着孟怀泽。

孟怀泽跟他对视片刻,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缠的布,有些狐疑地想,这真的假的,他别是被砸坏了脑子,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他的幻觉从椅子上起身下来,一步步地朝他走过来,伸手拉开了孟怀泽扶着的院门。

孟怀泽愣愣地直起身,看着眼前的邬岳,听到他问:“头上怎么回事?”

孟怀泽道:“被不小心砸的。”

他回答得虽是平静,然而那话音似是落在他的意识之外,与他隔了许远,不是他说的一般。

邬岳脸色微沉:“谁砸的?”

孟怀泽仍是呆呆地答复:“不知道。”

邬岳蹙眉道:“笨死了。”

孟怀泽反应了半晌,终于听明白了最后这句话,他不知为何突然生起气来,一把推开门边碍事的妖怪,走进院中甩上了门,气腾腾地往屋里走。

邬岳在他背后奇怪道:“怎么了?”

孟怀泽顿住脚步,他想冲这妖怪放几句狠话,然而张了下嘴才发现嗓子底有些发哽,以至于开口声音小得凶悍全无:“你去了那么久……”

“久吗?”妖怪倒是无赖得理直气壮,“没有吧。”

孟怀泽回头怒道:“怎么不久!”

猛地对上邬岳的视线,他愤怒的指责突然噎在喉底,有些不知如何继续说出口了。

他摸了摸鼻子,视线瞥到院墙边上还未再发的干枯花草,小声控诉道:“我的花都死了。”

邬岳不知这花草枯死与他有什么干系,哦了一声。

孟怀泽又道:“下了很大的雪。”

九移山上倒是常年如夏,未有冬雪,邬岳看了眼角落处尚未化尽的残雪,仍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孟怀泽也不知他都在胡乱说些什么,闷闷地垂下了眼。

“那赔你一个怎么样?”邬岳突然道。

孟怀泽眼睫一颤,刚抬起眼来,便见邬岳扬手,朝他扔过来一个黑色的东西。孟怀泽手忙脚乱地接住,摊开手,才发现那是一枚细长乌黑的种子。

“乌羽泽旁边看到的,顺手摘了一个。”邬岳随意道。

孟怀泽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种子,觉得自己没出息透了,一个这玩意儿就能将他彻底收买,那些说不清的怒气和委屈倏然散去了大半。

“云舟。”邬岳喊他,语气里有些罕见的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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