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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深庭风雪乱(71)

作者: 东君词笔 阅读记录

马博琛是那种脂肪较厚的一类人,在夏天来临时,他是最怕热的那一个,而到了冬天,他确成了最不怕冷的那一个。而江辞是那种不要命的,他从中学起,就再也没穿过棉衣了。他总是觉得棉衣穿在身上,会莫名的不舒服,做其他动作还好一些,可一旦要写字,棉衣挤在手肘窝处,说不出的难受。

其他人会在写字的时候,脱去外面的棉衣,可江辞在大众面前做不来,要么不穿,穿上了就不会去脱。别说是冬天,即使是在夏天,最热的那一段时间里,男生宿舍里都已经脱光了膀子。可江辞的T恤,就是脱不下来,即便是在宿舍里,也做不来。

虽然江辞不穿棉衣,但身底下的保暖措施还是有的,相较于棉衣带来的不舒适感,江辞还是更倾向于,在风衣之下穿一件保暖衬衣,他原本也就是喜欢穿衬衣的。

江辞在起初,总是会碰上问他穿这么少,不觉得冷吗的人。他们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想学江辞却没有勇气。说不冷是骗人的,可说冷却也未必真的很冷。后来问他穿这么少不感觉到冷吗的人少了,问他为什么的人多了。他们觉得江辞的行为不符合常识,那么必然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或许还能借此挖出秘密。

对于别人的秘密,人们从来就不缺乏猜度,和别有用心的好奇,也从来不缺乏刨根问底的毅力和机敏。凡是抱有这种观念的人,要么得偿所愿、满载而归,要么不置可否、恼羞成怒。不管得偿所愿,还是不置可否,他们都是最后赢家。

而对于他人秘密的恶意揣测,并由此带给他人的伤害,除了当事人以外,怕是没人会放在心上。在江辞这儿,他们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可他们依然有猜度揣测的权利,不管真相如何,总得找一个理由,来支撑自己,即将处于崩溃边缘的好奇心吧。

江辞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清晰地记得。自己上小学时,一到冬天,母亲就会让他穿上用羊毛做材料,缝制而成的棉衣。那时的冬天一到入冬,就开始下雪,像是宣示主权似的。不像现在秋末和初冬混杂在一起,既不像秋天也不像冬天。

江辞还记得,那时的棉衣都是用梅花扣,不想现在用的全是拉锁,那种扣子是很难系的上的,那时缝制的棉衣,也都是穿在外衣下的。起初除了扣子不好系,其它倒没也什么,并且其他人也都会穿。

可到后来,江辞发现,棉衣里的羊毛,总会从穿在棉衣上面的外衣里钻出来,远远看去他就想是个毛人,周围同学也是这样说。他从那时开始,要不是拗不过母亲,早就不穿棉衣了。虽然同学们都只是在说笑,可他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后来,即便是买了那种不出毛,且穿在外面的,不是用难系的梅花扣的棉衣。但他从初中开始寄宿以来,就再也没穿过。

江辞虽说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老是穿不惯棉衣,但他觉得答案,至少藏在小时候穿棉衣的经历中。他也知道,这是不能说与其他人知道的秘密,若是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不知又会传出什么样的猜度来。他虽然成年了,却还是抵御不了,不明不白的恶语中伤。

最后马博琛还是穿起了棉衣,本来就已经很胖了的他,于是更胖了。江辞虽然还是没有穿棉衣,却也在衬衣底下,加了一件毛衣。

近年来流行的棉衣款式,是很长很长的那一种,男生的棉衣,在外面印一些英文字母。女生的棉衣,除了会印一些英文字母之外,还会加一些好看的小图案,做点缀,也有只印一朵花的。总的来说,女生棉衣,要比男生的棉衣好看的多。

林语悠的棉衣,就是那种长长的黑色棉衣,其长度一直覆盖包裹住了膝盖。棉衣上除了在中间位置,印着几个英文字母,英文字母的旁边,还印着几朵极小极精致的花。苏皖却是没有买那种流行的长筒棉衣,而是穿一件短短的刚好笼罩住上身。棉衣的下摆,由一段有弹性的布做成,拉紧锁扣后,会紧紧的束缚在身上。江辞宿舍里除了周简和吴文默,穿的是那种近年流行的长筒棉衣外,其他三人都穿的是那种短小的棉衣。

苏皖在见到江辞没有穿棉衣时,既没问江辞会不会感到冷,也没有问江辞为什么。苏皖知道,江辞是不喜欢别人这样问的,从别人问及时,他的表情就能反应的出来。在她看来,这只是一种习惯,或许是多年形成的习惯。习惯了就自然会去做,就像条件反射,虽然这样说不是很恰当。

苏皖却始终觉得,那些问及江辞那种问题的人,还是欠考虑。或许他们只是好奇,或许他们没有恶意,可除了他们自己,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到底只是好奇,还是别有所图。就像江辞会不会感觉到冷,那只是他的感觉。他回答的不管是冷,还是不冷,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