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起来很好喝(11)

夏晨稳住摩托，“都可以，你决定？”

“那去吃喷泉鱼吧？”

“在哪。”

季泽给他值了路。夏晨只知道他想吃鱼，没想到上去一看，才发现是间火锅店。

靠近窗边与空调机的角落二人位置，服务员在桌子中间放下一个木桶，木桶里约莫四分之一是黑不溜秋的卵石，桶边内侧是一个一个指甲大的小洞，不知道有什么用。服务员抬起一个透明的汤桶哗啦一下，把养生的枸杞红枣肉骨汤倒进木桶里，按遥控器，‘滴——’的一声，白色的热气蒸腾而出。

再倒进青盘子里的鱼肉、金针菇、芝士丸等。等待的过程中，两人隔着热气面面相觑，空调机的红色带子随着冷风呼呼地往外飞，却始终挣脱不得，像极了学校清晨升起的旗帜。

季泽拉了拉短袖的领口，对面的夏晨在冲他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滴下汗珠，鼻尖上也慢慢冒出汗珠来。

夏晨擦了擦汗，“那个，有点热哈？”

对面清清爽爽的季泽给他递过纸巾，“可能我这边比较凉快，要不要换个位置？”

“不用不用，空调也是对着我吹的，”夏晨连连摆手，一张纸巾擦着擦着湿成一团，“我只是不耐热，毕竟容易出汗。”

这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可怜，耷拉着脑袋像淋湿了毛的橘子，从热汤里捞出来的一样。季泽心里有点软，帮他出去附近拿了一盒纸巾回来，不免有些歉意，“是我考虑不周，这么热的天还来吃火锅。”

“没有的事。”夏晨接过纸巾哈哈笑道，“你别看我这样，出汗了我就精神了！夏天吃火锅不好吗？我还冬天吃冰激凌呢。”

“真的吗？”季泽被他的话引出几分兴趣。

那当然是假的，谁冬天会喜欢吃那些冷的要死又酸牙的东西。夏晨如是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然而却看见季泽一笑宛如春花绚烂，找到知己一般：“我也是喜欢冬天吃雪糕，凉凉的。”

刚刚还在腹诽不科学的夏晨立刻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连忙接话，“对，感觉特别好，我超级喜欢的！”

木桶里咕噜噜冒起了许多小泡泡，汤煮开了。

季泽把温度调低，自然而然地拿过他的碗，给他捞了好些白花花的鱼肉，加上几勺汤，“鱼肉都很好吃，但我更喜欢这家店的鱼肉，很嫩，也没有骨头。”

“是呀！我还没来过，如果不是你我都找不到这里。”夏晨真诚道。

“你也喜欢吃鱼吗？”

那当然不喜欢，鱼肉弄的不好，又腥又多刺。夏晨绽开一个阳光的笑容，人格分裂一样：“当然喜欢，特别鲜美！下次我们可以再出来。”他心底疯狂地在捶打着地板，一边捶一边道：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季泽把满满一碗的鱼肉和汤在石桌上推过去，唇角微勾，“慢慢吃。”

好像在照顾小孩子。

夏晨埋头狂吃，看着季泽用长勺在慢慢地捞，“我看你照顾人的动作很熟练啊，是不是带过小孩？”

季泽颔首，眼睛盯着锅里：“带过亲戚家的。”

夏晨眼珠子咕噜一转，上身微微倾斜，试探着放轻声音：“那你觉得小孩子怎么样？”

季泽把长勺放到一边，起身，“不怎样，我去拿点酱料，你要什么样的？”

“和你一样的就行。”

夏晨看着他去调酱料，等人一回来，又迫不及待，“听你的语气，难道你不喜欢小孩？”

的确不喜欢，高中时抱过一下刚出生的小堂弟，对方直接隔着厚厚的尿布，在他腿上留下又热又臭的一摊。季泽至今记得那时候对着奶娃子手足无措的自己，连忙喊来小孩爸爸：“他是不是拉了？”

然而大人都哄笑着说，小孩刚刚才换过尿布，没那么快的。

最后他愣是不信，把小孩抬起来一看，裤子上湿了一团，落下恶心巴拉的一团。大人连忙把小堂弟抱走，说着抱歉，“他刚从医院回来，吃了药可能胃肠受不了吧？”那感觉实在恶心，落在他裤子上的好像一团半凝固型的药渣子，又黑又烂。便便这种事在之前，他从未和满是奶香味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连带着记忆也一点都不美好，这种事吃饭时也不好提起败人食欲。季泽坦然道，“其实我没考虑过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那可太糟糕了！不会是个丁克一族吧？夏晨含着筷子尖，悄咪咪地抬眼去看季泽。季泽抬头，两方视线刚好撞在一起，夏晨看的坦荡荡。季泽问，“怎么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有东西？”他抬手抹了两下脸侧。

“是有东西，”夏晨嘻嘻笑道，“但你自己不行，我帮你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