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阳光洒进最高层的地毯上，像是一场美好到虚幻的开幕。
“欢迎您的到来，审神者——齐木花音阁下。”坐在办公桌后的森鸥外双手撑着下巴，他藏在另外一半封闭的阴影中，宛如白日里苏醒着的吸血鬼那般微笑着，“辛苦你了，中也君。”
中原中也摘下帽子对着森鸥外行了一礼，然后站在了森鸥外的一侧。
另一侧则是身着粉红渐变色和服的、梳着发髻的女子。
——尾崎红叶。
比起印象中的女人，更多了几分苍老。
女性的保质期很短，很快就会出现皱纹，那是岁月最无情的馈赠，是韵味的积淀，也是衰老的刻痕。
已经……
“森先生，承蒙邀请，不胜荣幸。”花音毫无施礼之意，她的视线转向一侧安静观察这一切的女子，微笑，“上次见到尾崎女士，已经是十年了啊。”
尾崎红叶其实一直在看加州清光。
毕竟是当年曾经打败过她的神木道场的主人。
如今听到了“审神者”的寒暄之语，当即面色一变。
“你果然是当时的那孩子……”
“不，那孩子已经死了。”花音的笑容更加温柔，“活下来的是有能力站在此地的审神者，齐木花音——一个有姓氏、有地位、也配拥有亲人的……【人】。”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的沉默着。
“是我失礼了。”尾崎红叶以袖掩唇，优雅的屈膝以作歉意。
“严重了。只是没想到尾崎女士还记得当时的孩子。”
“毕竟是和中也极为相似的孩子啊。”尾崎红叶弯起了眸子，“可惜……不，妾身又失礼了，毕竟比起被收养在我的名下，齐木阁下如今的成就更高。”
花音但笑不语。
——和尾崎红叶的寒暄，已经结束了。
她的视线转向了森鸥外。
“森先生，我为爱丽丝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不知道她在不在呢？”
森鸥外无懈的微笑着，有些苦恼的样子：“说起来很奇怪，之前爱丽丝酱还一直盼着你来，结果你来了之后她反而藏起来了……这大概就是小孩子让人难以捉摸的地方吧。”
事实是，他的异能力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无法召唤。
森鸥外的视线扫过三人，落在了一身白衣、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青年身上。
“那还真是遗憾。”花音微微侧首，加州清光立即把手中的衣装盒子交给了旁边持枪的黑西服守卫。
“BOSS，别总是站着说话。”尾崎红叶小声提示着。
“啊，是我疏忽了，还请见谅。”
森鸥外站起身，抬手以手掌指向交界处的“『○』”型沙发。
“请。”
“多谢。”
每张沙发都足以坐下四五人。
阴影里，森鸥外坐下，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站在他的身后；阳光下，齐木花音坐着，加州清光和学无止境站在她身后。
森鸥外做出略略讶异的表情：“这两位是黄昏事务所的初次代BOSS吧，为何不就坐呢？”
“当然是为了遵循礼节。”花音以淑女的坐姿端坐在柔软得让人能瞬间失去重心倒下去的沙发上，完美无懈的微笑着，“毕竟，属下只是属下，您说是吧，森首领。”
森鸥外愣了一下，回以装糊涂的笑容：“诶呀，确实，在调.教属下这方面，在下应该多向齐木阁下学习才好。”
“森首领谬赞了。”
以对等的地位进行和平友好交流的两人各自压着筹码，不慌不忙的进行着商业互吹与明吹暗损。
和同等高智商的人交流，最有趣的便是气势的压倒与融合，孩子气的本能游戏与成人的残酷厮杀的交替。
节奏要如何带，话题要如何绕……比起无关紧要的目的，遇到了有趣的人先去试探一番，反而更加吸引人。
下棋之前，要先确定棋逢对手，才能有兴致认真对待。
从性格去摸清一个人，然后掌握话语权。
操心术的趣味，不外如是。
——此时，教导太宰治的森，和被太宰治教导的花音，围绕着双双谁都不主动提及的、在地下室里被电椅play玩脱了的青年，愉快的展开了属于他们的较量。
太宰治：……
嘤。
#有本事你们带我玩啊！#
#太过分了！#
第356章
黄昏事务所和港口黑手党的两位BOSS就国际方面与本国的经济军事政坛变动谈到身边的琐碎小事, 偶尔跳转到某个不相干的事件, 突兀的变成对公司和部下的管理等等。
众人能看到的就只有中年男人和妙龄少女突破了年龄界限相谈甚欢的样子，以及无形之中让人冷汗都要打湿衣背的愈发压迫的人格气场。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属于高智商领导者的对话，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 想要理解那些不相干的话题之中蕴含的意义, 似乎还不足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