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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殿下,别玩火(177)

作者: 和二萌 阅读记录

赵柯儿照顾了他一宿,丝毫没敢阖眼。

见他醒了,忙将人扶起来,出去端了一碗醒酒热汤回来。

越萧靠在床杆上,有些不支道:“怎么是你?”

赵柯儿道:“长公主吩咐我来的。念恩兄弟去办差事,公子又不喜欢别人近身,我自己托大,觉得与公子还不算生分,就应了长公主的吩咐, 先过来照顾公子的起居。”

越萧抬手接过那碗醒酒汤,仰头喝完, 空碗放回托盘里:“既是她吩咐的,便先辛苦你。”

难得不推辞。

赵柯儿忙道:“不辛苦, 公子放心, 我自会尽心的。”

越萧没过问越朝歌的去向,心想她多半怕他同上回一样,饮酒太过又要折腾她, 这才分了房睡下。眼下这个时间,她该是正好眠的时候。

想着,他站起身来,动手盥洗,准备出去打练一番,活动活动筋骨。

他素来不习惯有人伺候,赵柯儿帮了几回倒忙之后,便被他遣回去睡觉。

一切如常。

直到越萧盥洗停当,展袍更衣,摸上了那条常束的领军革带。

手一抚过,他便觉得有异。

低头一看,狭长的眸子遽然眯起——

原本咬金嵌在带上的一颗鸽子血宝石,不见了。

指腹划过那块空落落的卷金牙,他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大步朝外走去,又撞回来取了另外一条革带,边走边束上,一路到了越朝歌的院子。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越萧有史以来,第一次生出了深深的惧怕,这种惧怕比以往更为深刻。以前,他怕自己满手血腥让越朝歌觉得恶心,怕太过冒进惹她生厌,怕自己太过沉默输给梁信……怕了许多许多,总算没有成为现实。

这是第一次,他怕到心里发紧。

紧到,自己已经几乎可以断定。

越朝歌的院子,没有一点点烛光。

若是往常她在,一定会让碧禾多少留点烛火,然而没有。

越萧大跨步走进去,跃过石阶闯到隔扇门前,他忽然止住了脚步。

抬手,轻轻推开。

门哐了一声,轻易打开一条缝隙。

没锁。

越萧的心无限往下沉坠。

他跨过门槛,走进去。

空气里还留着昨夜漱滫堂里的芬芳。

屋里冷冷清清,地上还有些许水渍,一件半厚的斗篷随意攀挂在绣墩上。越萧走进内室,简洁的空间里,白色纱帐整整齐齐地勾挂在帐边,衾被也没有动过的迹象。

这一刻,他终于,终于无法再说服自己。

继渡骨山灰熊洞之后,十余年过去,今日,越朝歌再一次把他丢在了这里,一个人走了。

他分明说过,无论以什么名义,不许再把他丢下的。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爆发出烈骇的力量。

越萧目眦欲裂,往常因越朝歌而收敛起来的嗜血凛冽,此刻随着她的离开,似乎解开了封印,那张俊俏的脸上,如冰般凌然噬骨。

“念恩,”他嗓音沙哑,“派人截住岷川和暵州,发现她,不惜一切带回来。”

西府上园的正堂花厅里,越萧静静坐着。

昨夜漱滫堂的那坛酒没有喝完,此刻正放在飞鹤腾鸾的八仙桌上。一位郎中抖着手,小心翼翼地验着玉盏中的酒,不过片刻便有了结论。

他偷偷看了一眼面色冷冽的俊美男子,汗如雨下。

越萧缓声问:“什么结果?”

那郎中擦了擦额角,小心翼翼道:“这,这终年醉里,下了足量的……足量的蒙汗药。”

足量的,蒙汗药。

呵。

越萧勾起唇角,眸色发沉。

他取过桌上的玉盏,里面清酒荡漾,映出昨夜她至死欢纵的场景。他还以为她怎么突然有了胆量敢那样勾他,原来……是壮士断腕,向死而求的放纵啊。

“啪!”

清脆的响声陡然震彻花厅内外。

那郎中看见他手里捏着的碎玉,以及淌淌而落的血,下意识抬眼,目光触及那张冷峻的脸上勾着的笑容时,整个人大震,霎时间腿一软,汗也不敢流,一双面色惨白得像是刚从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一般。

赵柯儿见状,就知道不好,半拖半扶着那郎中,把他从花厅里带出来。

念恩站在越萧身旁,大气也不敢出。

“你说。”越萧敛了笑意,摊开淌血的手心,冷白的指尖拨弄着碎玉,一块一块,慢条斯理地挑出来,放到桌上。

念恩紧着头皮,回道:“据报,昨夜西府上园有辆马车从西边角门离开,走北城城门出城,说是奉长公主的令,要放雪狼王归山,怕引起狼群反扑,所以带上了一名会驯兽的侍女。那侍女与碧禾姑娘共乘一车,确有驯兽之技,他们跟出去一段距离,车马所朝确也是渡骨山方向,而今想来,那驯兽的姑娘,多半是、多半是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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